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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靈的黑夜

十字架約翰

　　前言

　　十字架約翰的「心靈的黑夜」是教會一致公認的靈修指導。美國廿世紀先知陶恕曾列出十本幫助他靈命的古典名著，其中一本便是「心靈的黑夜」。本書談論信徒脫離肉體、自我—進入枯乾，棄絕的黑夜之經歷過程。這是走「十架道路」信徒信主後一段所必經的歷程。

　　雖然，這條窄路，只有少數人走完全程，但是，對於要治死肉體、脫離自我、走十架道路的信徒，每位均能有分於其中的經歷，因為聖靈在每一位聖徒裡面工作的情況都是相同的。對於初信的人，也能從其中得到亮光和指引，以便使他更快進入聖靈的豐盛之境。

　　由於本書作者是以十六世紀修道院修士為寫作的對象，其中所談論是當時修道院內所熟悉的事情。但讀者若把這些事情與今天教會中信徒及自己經歷的情形對照，便可以把他的教導應用出來。本書內容包括魂的黑夜和靈的黑夜，信徒只有走過這條漫長黑夜，才能達到純愛的境界。

　　有關這方面經歷的著作，還有蓋恩夫人所著「簡易祈禱法」（香港以琳）—禱告方面。「由死亡得生命」（香港以琳）—信徒各種靈程的說明。「與神聯合」（香港以琳）──魂的破碎及靈程的最後階段。「靈命的歷境與危機」，在裡黑夜內外的經歷。「註:中文翻譯曾刊登在「門徒報」（一九八七至一九八八年）」

　　第一、感官的黑夜

　　第一詩節

　　通過沒沒長夜，渴望焚灼的愛火，何幸逢此幸福！
　　我悄悄出走，心宅內一片安寧。

　　說明

　　在這第一詩節中，靈魂申訴他怎樣毅然決然地，從離棄對自己及一切對受造之物的愛好起步，踏實地棄絕自己，向一切受造及自己死。藉著真實的淨化，終於達到活在神聖愛甘飴生活中。靈魂能從自我及世物之中脫穎而出，乃是黑夜的恩賜，也就是藉被動的淨化瞻仰，（這點容後交待）使靈魂被動地從上述的一切中解脫出來。

　　他有能力悄悄地出走，全賴瞻仰的黑夜給他對屬天新郎的熱愛，靈魂於是頌揚通過黑夜而到達神那兒的幸福。因為，世俗、魔鬼、肉體三大仇敵，雖千方百計阻擾，都無法阻擋他前進。淨化的瞻仰之夜，平息及淨化了內在的感官、情感、慾望及有害的動作。為此，第一詩句說：「通過沒漫長夜」

　　註：

　　一、感官的黑夜，靈修枯乾的感覺（非因罪、冷淡及生理失調）

　　二、瞻仰的黑夜（contemplation）是指靈魂在操練親近神的事上，放下默想進入更高一層的靜念。此時，神束縛了他內在的官能，不再憑理智推理，不給意志任何怡悅，也不讓記憶評斷是非。通常感受到的是枯寂和空虛。只想嚮往清靜及獨處，而無法想像其他個別事物，同時也不想要。即所謂「靈魂的注視」，「信心的仰望」（參詩卅四5，詩一八三1—2）

　　第一章初學者的不完全

　　一、神導引起步追求者進入黑夜（註：靈修枯乾的感覺），是要他們跨越推理默想的靈修方法，達到一個進步的境界，也就是瞻仰的心境。使他們經歷全程，達到完全的境地，即心靈在神聖的愛中和神聯合。在此，我們解析心靈經歷漫漫長夜是怎樣的光景。首先談談起步靈修人的一些特質（雖然說來簡略，但對起步追求者也不無幫助。）好讓他們意識到自身的軟弱，而鼓起勇氣，呼求神，引領他們深入這深夜的境界，堅固自己的德行，準備品嚐聖愛及不可言喻的喜悅。雖然我們花一點時間，按其需要討論修德的事，但我們卻急於討論黑夜。

　　二、該知道，當一個心靈下決心來事奉神時，通常他在屬靈上已受到神的提拔和關懷。試看慈母怎樣對待孩子。起初她雙手抱他，溫柔地懷著他，用奶及柔軟甜美的食物餵他，用手撫摸他；當孩兒日漸長大時，母親便漸漸減少安撫，把溫柔的愛涵藏在心中，乳頭塗上苦汁，讓他不再吸食，把孩子放在地上，讓他學著自己走路；好讓他放下孩童幼稚的習慣，學習成人的堅毅。神的恩典也如慈母一般，當靈魂因著熱切事奉神而被更新時，祂也像慈母一樣改變對待他的方式。

　　起初神讓靈魂未經任何勞苦，也在屬靈操練的事上感到極大的喜樂，讓他嚐到靈奶之甜美及甘飴，對一切神的事感到津津有味。這是神給起步追求者，在祂懷中嚐著神的慈愛，猶如母親對待嬰孩。

　　三、這時靈魂樂意長時間祈禱──或許是徹夜，或許喜愛禁食的喜樂，聚會及關心屬靈事物的安慰。當然，當他們全心參與這些事時，對他們是大有助益。不過就屬靈的觀點而言，這些熱心的信徒仍是非常軟弱及不完全。因為他們從事屬靈的操練是因從其中他們可以得到安慰和喜樂，而且他們尚未預備好為他們的德行努力奮鬥；總之他們在這些屬靈的動作上都顯出許多錯失及不完全。他們尚未有機會得到堅毅的習慣，只能像個柔弱的兒童，做起事來毛病百出。為了讓大家清楚地看出這些初學者在德行上的缺失及他們是如何地切望得著甘飴，現在提出七項主要過失，列舉說明他們的不完全之處，使我們知道他們所有的不過是像兒童一般。此外，也讓我們看見漫長的黑夜，是如何給他們帶來無窮的祝福，使心靈從一切瑕疵中獲得清潔及純淨。

　　第二章初學者的不完全─—屬靈的驕傲

　　一、初學者常自覺非常熱心，在屬靈事上慇勤及忠心。由於一切不完全的成就（雖然，屬神的事確實會引導人趨向謙虛），常使他們暗地裡感到驕傲，他們為自己的工作感到滿足。有時還存心虛榮，浮誇自大，喜歡在人前談論屬靈的事，甚至自命不凡喜歡教導別人。當他們看見別人不如他們那樣忠心時，就在心裡定罪別人，甚至，還脫口而出論說他們的不足，猶如法利賽人自誇，為自己的善行稱頌神，藐視稅吏。（路十八：11—12）

　　二、對這類信徒，魔鬼常故施詭計，催他在已有事上加緊狂熱，使他更多熱心其他屬靈的活動，這樣更使他驕傲及自大的心理擴張。因為魔鬼十分明白，這些過度熱心的工作和德行對他們無益，反而有害。其危害的程度，使心靈因而矇蔽，陷入唯我獨善的心理狀態，有時在言語、行為上定罪及譭謗別人。正如「看見弟兄眼中有刺，卻不想自己眼中有樑木。」（馬太七：3）「蠓蟲你們就濾出來，駱駝你們倒吞下去。」（馬太廿三：24）的光景。

　　三、有時，他們屬靈的長輩，輔導及監督，不贊成他們的靈及言行，（因為這類信徒常堅持要人尊敬及稱許他們）他們便覺得遭受誤解。因為他們不被印證及認同，他們更認為這些輔導不屬靈。於是，他們即刻想另找適合他們口味的人，通常他們喜歡跟那些稱許、敬重他們的人談論屬靈的事。但是如遇那些直言勸誡想導正他們回歸正路的人，即會如亡命似地溜之夭夭，甚至懷恨在心，反對他們。他們喜歡管閒事，但卻少有結果。有時，他們怕別人不瞭解他們的屬靈及奉獻，遂往往以外表明顯的動作，感謂及其他禮儀，甚至在公開場合，做得像魂遊象外，而不願顯於內室。由於魔鬼的慫恿，竟意圖吸引別人注意，他們切望更多受人注目。

　　四、許多這類信徒，渴求輔導的青睞及親密的關係，結果引起嫉妒與不寧。他們覺得坦白認罪，會使輔導低估他們而感到窘迫，所以在認罪時掩飾它們，使之減輕罪過，在認罪時好像是在替自己申訴。有時另選輔導，告明他們許多過錯，讓自己的屬靈長輩想他們沒做錯任何事，一切都好。為此，他們樂於述說好事。有時把這些好事誇大描述，讓人覺得美好。其實，如果他們不注意這些好事，希望輔導或其他人都不注意，那就是大的謙卑了。

　　五、有些初學信徒，過度輕看他們的錯失，但有時，卻又因目睹自己的過犯，過度沮喪，妄以為自己已達聖人的標準，對自己憤瞞，失去耐心，這也是另一種的不完全。他們常常切望神立即解除他們的毛病，動機是求擺脫自身軟弱的糾纏，好享心靈的一片清靜，而不是想討主的喜悅。他們沒有想到，如果神真的為他們挪去他們身上的毛病，他們就會更加自傲及僭妄。他們吝於稱讚別人，卻愛被人稱讚，有時，還厚顏追覓別人誇獎。他們好像愚拙的童女，自己不帶燈油，要向別人借油點燈。

　　六、從這些不完全之處發展下去，有人會導致嚴重錯誤，對他們產生極大傷害。過失的多少，每人不同，有的僅有初步的情況而已。但很少初學者，在熱心表面化時，會不跌入某些上述錯誤的。

　　在完全路上的信徒

　　但是那些在完全的路上前進的信徒，是擁有迴然不同的靈。他們在謙卑路上前進，而大有進步。不僅對於自己所做的看若虛無，對自己少有自滿，把別人看作都比自己更好。而常會善意羨慕別人，希望自己也像他們一樣熱心事奉神。因為他們的熱忱愈炙，工作表現也愈多，從工作中所獲得的喜樂也更多。隨著在謙卑上的長進，更意識到神是如何配得他們的事奉，他們為神所做的事是何等的少。所以，他們做的愈多，自滿的心也更淡。他們因為主的愛及仁慈，願意為主做的事何其多，對自己處心積濾的愛心所做的事也若視無賭，他們不在意別人做或不做；即使他們想到自己做了什麼，也總相信別人做的比自己更好。因此、自估甚低，並甘願別人也如此的看待自己，自己是該受輕看及藐視的。假若人的恭維看重他們，他們也不感相信，反而因別人對他們有任何誇獎感到希奇。

　　七、凝聚了極大的寧靜和謙卑，這樣的人殷切願意受教於對他有益的任何人，他們與上述那些好開口教訓別人，一聽到人家有所教導，就拿來自比，認為自己得到這些教訓的人，截然不同，另一方面，這樣的人，絕不想主導別人，常準備奉命跨進另一路徑，願意放下現在所行的，因為他們並不以為自己至今所隨的路線是絕對正確。別人受到讚美，他就高興，他憂慮的只是自己不如別人那樣努力服事主。他也無意跟人談自己所作的，因他對自己處之淡然，甚至對輔導也羞於自述，只覺自己所行的是不值得談論。他們寧願討論自己的錯失，而不談及自己的德行。所以他們比較喜歡跟那些低估他們言行及靈性價值的人交通。這類信徒心靈的特徵是：簡單、純潔、真摰及深得神喜悅。因為神智慧的聖靈居住在這樣謙卑的心靈內，藉著聖靈運行在他心裡，使他們願意深藏屬靈的寶藏在心內，並且從心中趕出一切邪惡。神就賜這樣的恩給謙虛的人，並附帶賞賜其他德行，但對驕傲的人就加以拒絕。

　　八、這些信徒為了事奉神願意將心血為別人擺上，並且幫助別人也像他們一樣地事奉神，若看見自己的缺乏，便以謙虛和溫和來承當，以敬畏神的心來仰望祂的幫助。不過這些達到完全的信徒初學的旅途中，就我所知，鮮有不落入許多錯誤的。為此，神要帶領他進入心靈的黑夜，為要煉淨他們，把他們從各種不完全的毛病中提拔出來，好讓祂能帶領他們前進。

　　第三章初學者的不完全──貪好屬靈的感覺

　　一、許多初學者有時染上貪好屬靈感覺的大毛病。他們常常不滿於神對他們靈程的安排。當他們在屬靈的事物上，找不到所期待的慰藉，就心灰意懶，聒噪不休。許多這樣的人對於協談、聽道、屬靈感覺及閱讀屬靈書籍永遠貪得無饜，他們花大量時間在這些事上，而不直接做克己的功夫及學習如何在內心靈裡的貧窮上達到完全。有些更以變換各種十字架，新奇古怪像小孩般幼稚。在此，我譴責他們心裡的羈絆及天然情感上的貪多與貪新，此乃大大違反了靈裡貧窮的精神—就是著重奉獻的本質，他們只取用那些使他們進入繁瑣和好奇的事物。須知道真正的虔敬是發自內心，其包涵真理及呈現在屬靈事物上（或包涵真理及實際）；至於其他的情感及外面的依附均從不完全而來。如果要他們進到完全的光景，就必須治死這些諸般的慾望。

　　二、我認識一個朋友，眼看他十年來，經常用一隻別針把祝禱過的樹枝編成十字架，佩戴在身上，直到我把它拿走為止。但他卻不是個沒有判斷力、或思想的人。我又見到另一個人，他用魚骨串成的唸珠做祈禱，當然，他的虔誠在神的眼中，並不會少於其他方式，但顯然這些手工藝品之價值並不帶來任何的虔誠。那些從正確原則而有長進的人，不必看重看得見的憑藉，也不為外面更好靈修方式給自己徒增包袱，只要求把靈修工作做得好，才是他所需要注意的。就是專注自己是否與神對正及討祂喜悅並且抗拒一切屬靈的貪好。他們慷慨貢獻一切所有；為愛神及鄰人樂於捨棄屬靈和物質的一切。我說，他們所關懷的是內在真正的完全—─那就是討神的喜悅，輕看自我的滿足。

　　三、但，無論如何，信徒總不能達到完全純淨，除非神把他們帶入被動洗煉的黑夜中，這就是現在將講述的。當然，信徒要照自己所能的努力到底，這對他的純淨與完全是有益，並且這樣才能使他配被神帶進屬天的醫治，以便治療那單憑自己之努力仍無法醫好的毛病。因為信徒無論怎樣的努力，如果神不親手用黑夜中的火，以無法形容的方式來煉淨他，心靈則無法被有效的潔淨；做到最起碼的準備；使他能在完全的愛中與神有屬天的聯合。

　　第四章初學者的不完全─—屬靈的放縱

　　許多初學者有很多與死罪有關連的毛病，我為了避免贅述，只概述一些最重大者，它是其他毛病的源頭及起因。就是屬靈放縱的罪。（暫不提初學者陷入這罪的光景，我們目標是診療那些需要經黑夜煉淨的毛病。）初學者有許多毛病，我可以把它們歸類屬靈的放縱，因它們是從屬靈事物而來的。因它們常發生在屬靈操練，無法遏止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