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歷程──因信稱義的過程
本仁約翰

前言

　　十六世紀「因信稱義」的亮光，在十八世紀的英國已失去了它的光輝。因為當時英國已落入教會荒涼時期，信徒有了敬虔的外貌，卻背了敬虔的實意。社會道德墮落，教會傳道人成了職業的雇工。神又興起銅匠本仁約翰成為當代的先知，他加入清教徒的行列，延續且發揚了「因信稱義」的真理。他的名著「天路歷程」重新闡釋了「因信稱義」的內涵，也說明稱義信徒內心的歷程。而「天路歷程」的亮光，帶來了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教會的復興，成為僅次於聖經的基督教名著。可惜今天知道這本書的信徒已不多，看過又明白的人則更少了。感謝主，近代的屬靈人，章的伯斯的「竭誠為主」又提到因信稱義的亮光。

聖靈使人知罪

　　於是基督徒先說：「我要問你一個問題。當初你為什麼會萌生走天路的心思？」

　　盼望說：「你是不是問起初我為什麼開始顧念自己靈魂的益處？」

　　「不錯，這就是我的意思。」

　　盼望說：「有好長一段時間，我沉醉在市面所賣、所展覽的各樣事物上，按我現在的信心來看，若我繼續沉迷的話，這些東西必會害我淪於毀滅的。」

　　「是些什麼東西？」基督徒問。

　　「世上各樣寶藏與財富！」盼望說：「此外，我也偏愛放縱自己、狂歡、酗酒、賭咒、扯謊、骯髒、不守禮拜等等，只要是讓靈魂墮落的事，還有什麼是不愛的？但後來我聽見聖潔的事，又仔細思考了一番，發現犯這些事的結局就是死──這一切聖潔的事，都是從你和那位因信心與好行為而被處死在虛空世界的忠心所聽來的！

　　而且我得知，上帝的義怒會因那些惡事，而降在背逆的子民身上。」(羅六21-23；弗五6)

　　基督徒說：「那麼，你是否立刻降服在這種定罪的能力底下？」

　　盼望說：「沒有。當時我才不願意立刻承認罪的邪惡，更不願意知道犯罪的下場是大受咒詛；相反的，我心思裏初次震撼於那道時，我就盡力的閤上雙眼，排拒那光的照射。」

　　基督徒問：「結果你怎麼會從知罪，演變到得著上帝那賜福的聖靈，在你身上運行？」

　　盼望說：「原因是這樣的，第一，我根本不明白那種心靈上的感受，就是上帝在我身上的工作。我半點也想不到，上帝改變罪人時，頭一步就是令他醒悟自己的罪。第二，當時對我的肉體而言，罪依然是甜蜜的，所以我捨不得拋下它。第三，我簡直不知如何與那批老搭檔分手，他們的身影、行為，在在吸引著我！第四，自覺被定罪的那些時刻，真是恐怖、撕心的時刻，我幾乎忍受不了，就是現在心裏回憶起來，仍照樣戰慄！」

　　基督徒說：「照這樣子看，有時候你還是有辦法把這樣麻煩都忘乾淨了？」

　　盼望說：「不錯，你說的對！但是過了不久，那定罪的感覺還會再回到我心思裏，這下子我可就比先前的麻煩更大了。」

　　基督徒問：「咦！是什麼事使你又想起自己的罪來了？」

　　盼望說：「噢！有許多種事呢！例如──

　　一、上街時遇見一個好人，
　　二、聽見別人唸聖經，
　　三、開始覺得頭痛，
　　四、聽說某某鄰居病了
　　五、聽見喪鐘為某死者鳴響，
　　六、想到自己死的問題，
　　七、聽到別人猝然死去的消息，
　　八、特別是，想到自己將會很快的面臨審判！」

　　基督徒說：「每當這種情況出其不意的發生時，你自己有沒有辦法輕輕鬆鬆的除去罪惡感？」

　　盼望說：「哦！越來越沒有辦法！因為把罪惡感弄走了，它反而會更迅速的回頭攫住我的良知。萬一我打起念頭，想重回罪的懷抱(其實我的心思已憎惡罪了)，那麼，我必受到加倍的折磨。」

　　既然如此，你當時怎麼辦？」基督徒問。

　　藉宗教活動努力改善自己

　　「這時候我開始想努力改善自己的生活，」盼望說：「因為我想，要不然的話，我準會受咒詛的。」

　　「你是不是真的努力去改變自己？」基督徒問。

　　「是啊！」盼望說：「我不但逃離種種罪惡，也撇下了那些惡貫滿盈的狐群狗黨！盡力的參與一些宗教活動，比如禱告、讀聖經、為罪哭泣，向鄰居傳講真理等等，這些事以外，我還做了許許多多現在提都提不完的事呢！」

　　基督徒說：「當時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心情舒暢多了？」

　　盼望說：「有是有，但只維持一段時間。後來我的麻煩罪疚再度排山倒海的撲回來，把我自我改善的種種成果幾乎全淹沒了。」
　　基督徒說：「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已經改過自新了嗎？」

更深的光照

　　盼望說：「唉！有幾件事一齊把那種痛苦再度引發起來，特別是如下的話所引起：『我們所有的義都像污穢的衣服』，『凡有血氣的，沒有一人因行律法稱義』，『當你們做完了上帝所吩咐你們做的一切事時，就說：我們原是無用的僕人。』(賽六四6；加二16；路十七10)還有更多這類的話呢！從此我開始思想，如果我『所有』的義都是污穢的衣服，如果靠著遵守律法沒有一個人可以算為義，如果我們把當做的事『都』做好了，卻仍算是無用的人，那麼，靠遵行律法可以進天國的這個想法，真是愚蠢極了！我更進一步地想，假若有個人欠了商店老闆一百英磅，負債之後，不論這人到這家商店買什麼東西，他還是需要照樣付錢；至於帳簿上的那筆舊債，若尚未銷帳，商店老闆便可以控告他，把他下在監牢裏，直關到他還清債務的那一天！」

　　基督徒問：「這個想法你是怎樣應用到自己身上的？」

　　盼望說：「嗯！我是這樣想：我過去所犯的一切罪像一筆欠債，記在上帝的帳冊裏，而我後來所做的種種改過自新的好事，根本還不完那筆債！所以我在想，不論眼前我怎樣的改正自己，我又怎能逃脫從前犯罪所惹來的咒詛、危險？」

　　「應用得好啊！請繼續講。」基督徒說。

　　「另外還有一件事使我很痛苦，」盼望說：「自從我轉變以後，每當我細細的檢查自己現在所做最好的事情，仍然可以從其中看出罪來，那種混雜在我作為中最好的部分的一種新罪。所以我如今不得不承認，儘管過去我有許多可笑的自欺，以及盡力做的好行為，但其實，我一天所犯的罪就足夠把我送到地獄去了，何況從前我的生活毫無值得圈點的地方！」

　　「那麼你後來怎麼辦呢？」基督徒問。

指示拯救者耶穌

　　「辦？──」盼望叫道：「要不是我把心思意念全告訴了忠心的話，我根本不知道怎麼辦！忠心與我很熟，他告訴我說，除非我得到一個從未犯罪的人所成就的義，否則，不但我自己的義救不了自己，連全世界所有的義也救不了我！」

　　基督徒說：「你認為他講的真不真實？」

　　盼望說：「他要是在我甚滿意於自己的改良行為時，講了這番話，我準會罵他是傻子，讓他痛苦一下！可是他挑的時刻，正是認清自己脆弱搖移，發現罪仍黏貼在我最得意的好行為上的時候，所以我不得不同意他的見解。」

　　基督徒說：「忠心第一次告訴你，可以找到一個從來沒犯罪的人，你心裏怎樣想？」

　　盼望說：「我必須承認，自己初聽那話頗覺怪異！但和忠心談了些話，相處日久，我便完全相信了。」

　　「你曾否問他那人是怎樣的人？以及你當如何藉著祂稱義？」基督徒問。

　　「問過了，」盼望說：「他告訴我那人就是主耶穌，活在至高者的右邊。(來十；羅四；西一；彼前一)並且他說：『你必須靠祂稱義，就是信靠祂活在肉身時所完成的工作，也信靠祂掛在木頭上所受的痛苦。』我又問他說：『為什麼那人的義這樣有功效，可以使別人在上帝面前稱義？』結果他回答我說，耶穌就是全能的上帝，祂所作所為，祂的死，並不是為了祂自己，而是為了我！只要我相信祂，祂所成就的事，以及其價值，便都在我身上生效了！」

　　「結果你怎麼辦呢？」基督徒問。

　　「我用種種反對的理由不願相信，」盼望說：「因為，我感覺祂不會願意救我的！」

　　「那麼，忠心怎樣對你說呢？」基督徒問。

　　盼望回答：「他催我去找耶穌，看看結果如何。於是我說：『這樣子太冒昧了呢？』但忠心卻說：『不，不！你是被邀請去的！』(太十一28)接著又給我一本耶穌寫的書，鼓勵我坦然無懼的去找祂，還告訴我那本書上的一點一撇比天地更矻立不移呢(太二十四35)！於是我問忠心，到了耶穌面前我該怎麼辦？他教我要雙膝跪下，以整個心靈向天父祈求，求祂將自己啟示給我。(詩九五6；但六10；耶二十九12-13)我又更進一步的問他：『我該怎樣向祂懇求？』忠心卻說：『去吧！你會發現祂坐在施恩的寶座上，一年到頭都等著要寬恕凡到祂面前來的人！』(出二十五22；利十六2；民七89；來四16)我告訴忠心說，我不知道自己來到祂面前該講什麼話？於是他教我說如下的話：『上帝啊！憐憫我這個罪人，教我明白而相信耶穌基督，因為我知道，如果祂的義不存在，或我不信這義，我必然遭撇棄！主啊！我聽說你是慈愛的上帝，已經命定你兒子耶穌基督作世人的拯救者，而且你願意將耶穌的救恩，成就在我這樣一個可憐的罪人身上，(唉，我的確是個罪人！)主啊！求你現在以你的恩典染浸我的靈魂，拯救我。奉你兒子耶穌基督的名禱告。阿們！」

信心的考驗

　　基督徒說：「你是不是照著忠心所教你的去做？」

　　盼望說：「是啊！而且我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反覆禱告！」

　　「天父有沒有向你啟示祂的兒子？」基督徒問。

　　「沒有，第一次沒有，第二次沒有，第三次沒有，第四次沒有，第五次沒有，到第六次還是沒有！」盼望說。

　　「後來你怎麼辦？」基督徒問。

　　「怎麼辦？我根本不知道怎麼辦！」盼望說。

　　「難道你腦中沒有生出放棄禱告的念頭？」基督徒說。

　　「有啊，這念頭起碼跑出來一百遍不止呢！」盼望說。

　　「為什麼你沒有放棄呢？」基督徒問。

　　盼望回答：「因為我深信這傳給我的信息是真實的。換句話說，如果不靠這位耶穌所成就的義，恐怕全世界都救不了我。我心想，倘若停止了禱告，我必死無疑，但是，死也要死在恩典的寶座前啊！這時有個念頭進入我腦海：『雖然遲疑，還要等候，因為必然臨到，不再遲延。』(哈二3)所以我繼續禱告，直到天父向我啟示了祂的兒子為止。」

遇見復活的主

　　基督徒說：「上帝怎樣向你啟示？」

　　盼望說：「我並不是用眼看見祂的，而是藉著心眼看到的(弗一18-19)。事情是這樣子，有一天，我覺得非常沮喪，恐怕是有生以來最沮喪的了，原因是我鮮明地看清了自己的罪過是何等大，何等卑賤！當我發現自己除了下地獄，靈魂永遭咒詛之外，毫無希望了。就在這時候，我看見主耶穌從天上凝望著我，對我說：『相信主耶穌基督，你就會得救。』(徒十六31)」

　　盼望繼續說：「我卻回答：『主啊！我是個罪大惡極的大罪人呀！」但祂說：『我的恩典夠你用的！』(林後十二9)

　　於是我說：『但是，主啊，信是什麼？』

　　瞬間我從一句話裏明白了，『到我這裏來的，永遠不饑餓；信我的，永不口渴。』(約六35)『信』與『來』原是一回事！換句話說，凡來到耶穌這裏的人，必是從心靈裏渴望得著基督的救恩，這樣的人就是真正相信祂的人了。

　　我眼裏湧滿了淚水，接著又問：『但是，主啊！像我這樣的大罪人，你真肯接納，真肯拯救？』

在祂裏面尋求義

　　祂說：『基督耶穌降世的目的是要拯救罪人(提前一15)。其實，基督已經終止了摩西律法的功效，使一切相信祂的人都得以跟祂和好。(羅十4及第四章)祂死，是為我們的過犯；祂復活，是為叫我們稱義(羅四25)。祂愛我們，為我們犧牲流血，把我們從罪中釋放了出來(啟一5)。祂是上帝與我們之間的中保(提前二5)。祂永遠活著，替我們求告上帝。(來七25)

　　　　 　　

從我所得的種種領悟裏，我知道自己必須在祂裏面尋求義，並且藉著祂的血除去我一切罪的虧欠！事實上，祂順服了天父的旨意，捨身在十架刑罰下，並不是為了祂自己，而是為了凡願意接受祂拯救的人，所以我應該心存感激呀！這時，我心裏充滿了喜樂，眼裏噙滿淚水，以熱烈的心情愛著耶穌基督的名字，愛凡屬祂的人，也愛祂一切的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