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的 建 造 

壹、寫在前面的話
  一、神揀選人的目的
  二、當前中國教會的情況
  三、當代教會的使命
  四、如何帶領群羊走主的道路

貳、認識神的建造
  一、我們就是神的工作
  二、懂得生命的規律
  三、持守十字架的原則
  四、生命經歷的印證
  五、神建造的簡介

參、神的五次建造
  一、方舟的建造
  (一)神借挪亞建造方舟的前因
   1.神的計划与智慧
   2.人性的軟弱与神的拯救
   3.生命更新的路徑
   4.認識生命的真价值

  (二)什么樣的人才配主使用
   1.神尋找謙卑的服事者
   2.神尋找順服的福音使者
   3.愛神是被神驗中的主因
   4.有生命之光,跟上時代步伐

  (三)神為何揀選挪亞造方舟
   1.作一個「惟有」的人
   2.是個義人
   3.是當時代的完全人
   4.是与神同行的人
   5.活在「約」里面
   6.預備食物

  二、會幕的建造
  (一)建造會幕之人的資格
   1.當有依靠神的決志
   2.持守神子民的身份
   3.接受神的造就
   4.有异象的啟示

  (二)建造會幕的重要性
  (三)建造會幕的過程及意義
   1.祭壇
   2.洗濯盆
   3.聖所
   4.至聖所

  三、圣殿的建造
  (一)建殿是人愛神的高度表現
  (二)建殿是神許可的旨意
  (三)甘心樂意為建殿預備材料
  (四)大衛不能建造圣殿
  (五)建殿的實行
   1.需要智慧
   2.沒有鐵器的聲音
   3.有神的啟示

  (六)圣殿的預表
   1.預表基督
   2.預表教會

  四、教會的建造
  (一)教會的預表
  (二)教會的根基
  (三)教會的地位
  (四)教會建造的原則
   1.以生命為基礎
   2.恩賜的服事
   3.福音的開拓

  五、聖城的建造
  (一)圣城是神經營建造的
  (二)圣城是神建造教會的結晶
  (三)神和羔羊就是神的殿
  (四)生命進入圣城的地步

參、神的五次建造

一、方舟的建造

  (三)神為何揀選挪亞造方舟

  3.是當時代的完全人

  讀經:創6:9,17:1-6;太19:16-22;林前2:6;腓3:12-16;西4:12;太5:43-48

  以上經文的一個中心思想,是關于完全人的問題。創世記六章9節告訴我們說,耶和華選中挪亞,叫他造方舟。在万物之中,神最看中挪亞,他有一個心志,專以神為他人生的中心。另外神看他的确在生活中有義行,是個義人,所以神才放心

  下面又說:「在當時的世代是個完全人。」神看他是個完全人,這就不容易了。世上有句話說:人沒有完全的。人在這一方面很好,在那一方面可能還有缺欠。但神給挪亞作見證,他是個完全人,也可以說,這個完全人能承受神大的托付,只有完全人才能把救恩帶給世人,才能保全神創造的生命。

  神怎么從挪亞身上看見了他的完全?主耶穌在講天國憲法以后說:「所以你們要完全,像你們的天父完全一樣。」天父怎么完全?下面說:「要愛你們的仇敵」(太5:44-45,48)。天父不但愛義人,也愛罪人;愛好人,也愛坏人,這是天父的愛。主耶穌說,你能到這個地步,就可以稱為完全人。天父的完全是絕對的完全;人再不完全,碰見天父的完全,也能把人包容起來,但他不是容讓罪惡。神恨罪,卻愛人,他對付罪的時候,絕對不傷害人。我們人有一個大缺欠,要么包容罪惡,要么對付罪,也把人對付傷了,這個真難哪!

  挪亞的世代,人終日所思想的盡都是惡,地上滿了強暴。挪亞是怎么處理的?他是如何對付強暴呢?圣經沒有說。但神看他是完全人,對付罪惡、強暴對付得好,所以神稱他是「完全人」,前面加上几個字「在當時的世代」。圣經告訴我們,世代和時代是不相同的,「世代」是從天上看世界的一切情況;「時代」是有時候、有時期的,指時間說的。在神來看沒有時間,時間是神給人划的。神推行救贖計划,是有時間性、時代性的。在這一個時期怎么做,做完以后,到第二時期又怎么做,到最后時期又怎么做,有階段性的,就是一期一期、一時一時地往前推進,最后救贖計划完全成全,這是時代問題。

  在神造的地球上,一切的變化都包括在神救贖計划之內,這稱為世代。主耶穌說「邪惡淫亂的世代」,在神看「這個世界都敗坏了」,在這個敗坏的世界里面,還要分當時、將來、過去。所以啟示錄有句話形容耶穌是昔在、今在、以后永在的神。神所作的工作,不論在時代中也好,在一個人身上也好,也分這三种時期。

  我們常說:跟上時代的步伐,不要落后于時代,不要做時代的尾巴,要做帶領時代的人。怎么帶領法?怎么跟法?領會以后,我們要掌握住我們的年日、時間,現在是要跟上的時候,就要跟上;這一點我沒有跟上去,落后了就赶緊攆上一步。往哪里奔呢?前邊有目標、有范圍,這叫跟著時代往前追求。否則,就會糊里糊涂,不知怎樣追求,該离開的离不開,該追求的追求不上去。有時站穩了,有時又跳起來;有時該往前跑,卻還站著沒動,都會耽誤我們的靈程,耽誤生命的長進,不能合乎神的心意。

  屬靈的事情絕不是一鍋大雜燴。我們從万物的觀察可以知道,神做事從來不紊亂,大處不紊亂,小處能糊涂嗎?撒但是專門搞混亂的,不按規矩、不按次序。人也是糊涂的,摸不清頭腦,看不清究竟,運動一來都得干;運動過去,沒人管了,這是人的做法。聚個大奮興會,都熱起來,拼命地熱!過上三五天或一兩個月,都冷下來,勁也沒有了;再聚個奮興會,再來發動發動、攪動攪動,又熱起來,熱一會儿又冷下來。這是人的慣性,摸不著一個正常的規律,不能按部就班地往前發展、追求、長進。所以應當達到的地步沒有長上去;應當追求的沒有得著;應當舍掉的沒有舍掉;跟從主十年二十年,還會犯初蒙恩時所犯的罪,還要犯道德律的罪,還認為這不是罪,是人的需要,這是極其糊涂的人。

  道德律對基督徒來說,早就落后了。對世人來說,他們受教育、頒布律法做什么?就是維護道德律。東西不是你的,你拿了,道德不許可;你拿別人東西,不管你什么理由,你不通過別人許可拿的,從道德講你是偷、是搶,就不合乎人格。輕則說:沒禮貌;重則說:你不合乎人格;再重的話,你違反法律要受國家法律制裁。

  以道德來說:基督徒在沒有信主前,做人憑道德律,要誠實、講信用,別人有難處我幫忙;信主以后,事主多年,還在道德律上打滾,那能算基督徒嗎?和外邦人一樣尺度,還犯奸淫、偷盜、搶奪。因此,你若不懂得神做工的次序,不懂得生命成長的規律,你會糊里糊涂的,似乎是跟從主、服事主多年,不知不覺就違犯了道德律。違犯以后用自己的地位、信主的時間來搪塞,為自己辯護說:「我不是偷,是工作需要!你不用了我拿來用。」似乎挺有道理,實際上,你侵犯了別人的主權。你不通過人的主權,私自拿去的,不管什么理由,這是不道德的。

  以婚姻問題來說,更明顯了。我們看到,有的人事奉主多年,在男女關系上還不清楚,自己犯罪,還找一些圣經、工作需要為借口。真是為工作需要、為環境需要嗎?恐怕還是為私欲的需要。不知道神做工的次序,被私欲制服,沒有在道德上對付清楚。

  在金錢上也是如此,金錢本來就不是好東西。神當初造人時,沒有給人造金錢。金錢是利益的觀點。我想得著你的東西,得不到,給你點代价,一個銅板、一個紙頭,把你的東西換過來,以后我好方便。那么你拿著我的金錢,也只求你的方便;再給第三個人,他也拿著金錢求他的方便。借著金錢,人可以盡量發揮他自私的欲望。整個社會,人与人之間的關系,都是金錢關系。我有錢,你替我賣力;我用錢要你的命,你沒有話說,累死了活該!這合乎情理嗎?但已經成為社會的一种共同意識。一個基督徒、事奉神的人,還在金錢上打圈子,以金錢為他事奉的基礎、支持,這能合乎神的旨意嗎?這能做成神的工作嗎?

  目前中國家庭教會特別受海外的影響。海外人到中國,名義上是傳福音,方法是金錢支配一切。我給你几万塊錢,你听我的話,按著我的意圖安排工作、組織人員。你可以找地方,可以買生活用品,叫他們都來,禱告、唱詩、敬拜神,背后我是金錢支配,你要不听我的話,我不給你金錢,你辦不起培訓班,你吃什么、用什么?

  你若仔細往深處看的話,就可以看出事奉的基本問題,多么嚴重啊!所以很多工作神不祝福,看不見圣靈的運行,神不印證這些工作。地上的工作很火熱、很用力,但天上沒有感應,神不說阿們,因此,做了很長時間,最后完全垮台,錢一抽回,人一抽回,什么也沒有了。

  什么是福音的果效?他對罪、對十字架是怎么感覺、怎么經歷的?怎么叫福音的果效?直到現在,還有一部分傳道人每月拿工資,特別靈恩派的,有拿三百的、有五百的、有八百的,還有一千的,人就是這么愚昧、這么糊涂!他不知道屬靈的工作是用屬靈的方法來做。如果神要用金錢救人的話,祂可以叫他的門徒都辦大銀行。圣經說:金子是我的,銀子也是我的。十字架不是金錢買來的,金錢是撒但發明的東西,牢籠人的心,敗坏人的道德。神也利用撒但的工作將計就計,做祂工作的需要。十字架的福音不是靠金錢、政治推廣的,是圣靈的工作。

  這個世代,不法的事太多了!主來的日子越近,不法的事越多。什么叫不法的事?就是不按規矩、規律。像開車一樣,你亂開,不按車線,所以世界混亂了。人事奉神,不照事奉的規律,把世界的東西拿來放在教會里,把人的意念當作規律,怎么不出錯誤呢?

  有個弟兄在美國,他清楚呼召、奉獻,要到中國來傳福音。他在教會里把這個托付講出來,馬上有長老找他說:「XX弟兄!你有托付嗎?明天上午請到我們長老委員會來,談談話。」他很高興,以為長老支持他到大陸傳福音。第二天,他和五、六個長老坐下來,問他東、問他西。「你的感動從哪里來的?誰啟示你的?怎么想起到中國傳福音?到那邊有困難怎么辦?情況了解嗎?要不要經濟支持?你生活怎么辦?飛机票從哪里來?」問到后來,「我們看你托付不大清楚,為什么?你不計算經濟來源,神怎么托付你?你去,寫個預算,交給我們,去三個月、一年,跑几個地方,需要多少路費?預算給我們,我們經過研究批准以后,支持你,給你發工資。」他們用這种方法幫助一個受托付的人,你看看。什么叫順服圣靈的感動去傳福音?保羅去安提阿傳福音,沒有預算吧?但主感動馬念,給他們支持。馬念是王子,但沒寫出來,我們看見神并不重視經濟。

  還有一次,一個美國弟兄告訴我,在美國當牧師可真不簡單!要有恩賜,蒙召清楚,神學畢業;然后向教會報名,以后到長老職事會來,談話像公審一樣,問你問題,答复不出來,記上一筆賬;賬記得多了,對不起,考慮考慮,你真理還不熟悉,過一段時候再來。答复上以后,好!我們暫時試用你三個月;三個月過去,講道不錯,試行半年;滿意后,給你個預備牧師,一年考驗你;一年以后滿意了,稱你為副牧師;三年以后穩定了,叫你當正牧師。

  事奉神是憑著外邊這一套嗎?神的工作是屬靈的次序,不是屬世的次序。人這個名、利、欲三大仇敵真難制胜啊!感情發生問題眾人看得見,他有生活行動,容易看出來;財利有時也可發覺一點;但名譽方面很多人不容易知道。爭名奪利,爭坐第一把交椅,誰是第一領袖,第二領袖,要掌權,要憑著自己的意思隨意行,叫別人都听他的。名利這個仇敵,把許多傳道人打倒了,他盡力掙扎奮斗,給名做奴隸,不是給耶穌基督作奴仆。要求名的話,保羅完全可以求名,因為他工作那么多范圍,有那么多果效,他完全可以求名。但他從來不求名,他謙卑、隱藏、背著十字架,到最后一個人孤孤單單走上殉道疆場,這是主耶穌的腳蹤。

  名、利、欲這三大仇敵你沒有得胜,在跟從主的時候,就不能不跌倒、失敗。它可以一生隨著你,今天來搗亂一下,明天來擾亂一下,但你有得胜的經歷以后,它越來擾亂你,你越知道怎么得胜。靠著十字架,藏在十字架里,宁肯貧窮、卑微、孤單,宁肯無名無利,它就沒有辦法了,你与主的關系越來越密切、越透亮,不是間接的,乃是直接的了,這個事奉才有价值。若里面不透亮,你做了也沒有价值,糊里糊涂地做,講也講、跑也跑,怪忙怪熱心,里面不透亮,也不知道為什么,講不出所以然來,這种工作沒有价值。活在宗教、感覺里去找神,那不是可靠的。

  我第一次被關起來,頭一天夜里,在監里坐下來,我沒有問主這次坐監是多長時間,因為是頭一次坐監,沒有經驗。在禱告時,主忽然對我清楚地說:「你必受患難十日。」我很高興,十天我要得釋放。那是一九六零年9月17號,我一算到27號可以出去。一九六零年,生活困難得很!由于自然災害,城市里吃東西要用票,鹽票、糖票、糧票等等。吃肉是有限制的,一個人一個月四兩肉。我們家四口人,兩個孩子,一個月只能吃到一斤肉。過年過節可以加倍,能買到兩斤。我想:「主啊!這十天沒有吃肉了,不過不要緊,27號就能出去。到國慶節時,可以買四斤肉,我多吃一點。

  虧這十天不要緊,一天打我一頓也打不死吧!我高興得很!不准我大聲唱歌,我就小聲唱,為什么?我很快就要出去了。到了第十天,上午提出去八個人,沒有提審我。下午又提審兩三個人,還是沒有我。主啊!怎么你失信了?已經十天半了,快到第十一天,怎么還沒人叫人來釋放我呢?

  正吃晚飯時,鐵門響了,我很高興,飯還沒喝完,就倒給別的犯人,「給你喝吧!我要回家去了。」這時,管理員說:「你不要過來,把包袱接過去。」一個大包袱扔了過來。這就證明不是十天二十天,恐怕一百天也出不去了。被子、衣服、臉盆都拿進來了,怎么能出去呢?事實擺在面前,急也出不去,只好忍耐著過下去。過了一段時候,又把我送到勞改隊里,哪會是十天?一年又一年,我把這話完全忘了。環境越過越緊張,越過壓力越重。到文革時,更不可能出去了。干部整天喊:「你們這唯心主義分子,社會主義就不要你們,關在里面,把你的頭發關白、牙齒關掉、骨頭關酥,也不放你們出去!」這算完了,所以再也不想出去了,安心在這里作囚犯吧!

  到第九年的時候,因我表現好,任務完成得好,听領導的話,為了鼓勵其他犯人听話,老老實實接受他們的改造,把表現好的少數人給予獎勵,給你一個探親假,可以回去和家人團圓一下,過過春節。八九年不能和家屬見面,一天也是好的,平常的探望不能談話,這次給你個探親假,半個月時間,看看姐妹,看看孩子們,看看弟兄姐妹,這太好了!這是最大的盼望。我回到家里,當然姐妹高興,孩子們高興。到了晚上,一起禱告時,姐妹說:「弟兄!我給你講一件事情。」我說:「什么事情?」「今年陰歷五月份,陽歷是六月份,哪一天我記不清楚,我禱告時,主清楚給我說:到明年這時候,你弟兄必回來,你們還過憑信心事奉我的生活。」

  我說:「姐妹,你錯了,這不是主給你說的話,是你自己想出來的。」「我沒有想過。」「你看這是什么時候,主能這么作嗎?今年是一九六九年,明年是一九七零年,基督徒一批批地被抓進去,社會上的人也不斷地被抓進去,就是我放棄信仰,也不會放我出來的,何況我沒有放棄信仰,怎么可能呢?」

  她說:「那我不曉得,我也沒有想過,在禱告時主給我清楚的意思,好像人跟我說話一樣。」我說:「你不要想它,是主的旨意,看主是怎么做的。」她就不講了。

  假期滿了以后,我回到勞改場里,將這話擺在心里,「主啊!如果是你給姐妹說的,我看你怎么應驗。不是你的話,叫姐妹忘掉吧!恐怕她失望,更加痛苦。」看環境是不可能的,當時林彪掌權,大干部還要往里放。我們隊里有十三個縣長,還有副省長,上海有四個區長在里面改造,干部更多了。所長、党委書記不知多少!我這一個信耶穌、傳耶穌的人能把我放回去嗎?簡直想得太希奇了。一天天過下來,一直沒消息,我也不為這事禱告了。

  6月28號晚上,正吃晚飯,有人通知:「XXX快吃飯,到隊部去。」他走掉了。我的飯也吃不下去了,到隊部去!隊部不是犯人去的地方。到隊部去只有兩种情況,一是你犯了錯誤,到隊部去老實交代,寫悔過書;二是你沒有犯錯誤,別人在背后檢舉、揭發你,你也要向領導老實交代,不承認要受刑罰。我想:我沒犯什么錯誤,說不定背后有人想立功,匯報我一下子,想陷害我,叫我怎么應付呢?我又不能不去。作個默默禱告以后就去了,心里很平安。

  我到門口,喊了一聲「報告!」隊長一個人在屋里辦工,他說:「你進來吧!」我就進去。里面沒有其他人,又沒有刑具,他的表現還不是很凶。他說:「恭喜你呀!」我一听害怕了,誰恭喜誰呀!

  我說:「隊長!我有什么好恭喜的?」「你有大喜好恭。」他講完后把抽屜拉開,「你看見沒有?」我一看,大字印著「上海市公檢法總局公函」,下面是我的名字,「關于XXX的案子,全部撤消,把他作為上海市民的身份,以正式居民遷回上海市來。」我看了半天不敢相信,名字是我的,是對我說的嗎?怎么可能?万分之一的可能都沒有。他說:「我念給你听听。」他念:「是不是你?」我說:「名字是我的名字。」「是你的就沒錯了,公檢法的方印我不敢偽造吧?這個印要造出來,那還得了嗎?我和你既無親無故又無友,這是不是大喜呢?」他這一講我放心了。「現在我宣布,你不再是犯人,你是我的同志,我姓王,從現在起不再是你的隊長,以后喊我老王就可以了,你姓李,喊你老李,記住沒有?」

  我說:「謝謝你。」「你有這個結局,我們真想不到,這里縣長有、書記有、區長有,都沒有這個結局,你有這個結局,還不是大喜嗎?」我還不明白為什么有這情況。他說:「我們是專政單位,沒有辦法給你開一個居民遷移證,你到縣民政局里去,他們給你開居民遷移證。」他拿起筆來給我開證明。我走出隊部的門,沒有想到是主的話應驗了,只顧感謝主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到縣民政局,有三十華里,要跑去辦這個正式遷移證。回來的路上,有個小草棚子,里面一堆稻草放著,我到里面禱告,一跪下,還沒有贊美兩三聲,主說:「孩子啊!我讓你羞辱地來,榮耀地去!」

  回到隊里,當天下午就不干活了,身份已經恢复,我是人民了!晚上正吃飯時,隊長跑去說:「XXX!快吃飯,准備致答詞。」我一听飯也吃不下了,真為我開歡送會呀!叫我致答詞,這個答詞難致得很哪!為什么?我是改造分子,怎么致詞?感謝XX主席把我改造好了,我應該作個社會主義人民,好好建造社會主義,放棄世界觀等等。若不講這一套,怎么講?「贊美主耶穌,我回家去了。」隊長不打你的話,犯人也要打你,這答詞怎么致法?我跑到房間里,把門一關,跪下來,說:「主啊!是你安排的嗎?你拿我開玩笑吧!我當犯人當習慣了,也沒有想著出去,是你要叫我出去的。現在到了最后關口,不但出不去,難處增加,答詞這一關我逃不過呀!開大會不能不參加,叫我怎么講法?主啊!我該怎么辦?怎么應付這場面?

  現在看不是好事是坏事,我怎么能放棄我的信仰呢?你保守我十年沒喊一個口號、沒喊人万歲、沒有鞠過躬,怎么到了這個時候,你拿我開玩笑,叫我過不去呢?主啊!你接我靈魂吧!我現在不要再活下去。」禱告一會,內心平平靜靜的,想死也不敢死。

  操場已經集合了好几百個犯人,場長、隊長、指導員、十几個干部都坐在台上。大會開始后,這個干部講一講,那個干部也講一講,部長、場長也講一講。「你們好好改造,向XXX學習,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唯心分子,与社會主義為敵的。現在听我們的話,改造過來了,放棄世界觀,為社會主義效力,所以我們釋放他,不但釋放他,并且成為上海市市民,你們看光榮不光榮?」底下喊「光榮!光榮!」「你們向他學習。」

  他們的目的不是講我好,而是叫犯人都像我一樣听話、好好改造。這個隊長講,那個干部講,都有功勞了,他把我改造過來了。我一听,誰也沒有把我改造過來,我沒有放棄信仰;但最后要叫我講,我怎么講?主啊!你安排這個場面,我只好把我自己擺上去,不管是苦、是福,是平安、是禍患,我要獻上去。等叫我講話時,我第一句話:感謝贊美主耶穌,我的世界觀是相信神創造世界。你們打吧!我准備好了。我到台子旁邊坐下來。最后一個指導員,專門管政治思想的,他最恨基督徒,整天見面就罵。他起來講話了,反來复去講我好、我服從,講我的思想改造得快,都是他的功勞,「他本來想不通,現在世界觀徹底改變了,不要什么耶穌,要毛澤東、馬克思。」他反來复去地講,目的是擺功勞,犯人都听出來了,是他把我改造好的,他可以立功,再提升一級。

  一直講到晚上十點半,還在講。六月份南方需要插秧,第二天早晨要大干插秧的活,一般來說凌晨三點半就要下田。那天晚上本來九點半就應該休息,已經十點半還沒有休息。晚上休息不好,白天干活也干不好,任務不能完成。管生產的隊長著急了,說:「指導員,少講一點!」「我再講五分鐘!」一連三個五分鐘講完后,他說:「你們都要向他學習,他怎么改變過來的,叫他給你們講講看。」

  我剛要站起來,隊長站起來,「本來想叫XXX給你們講講他的思想怎么轉變過來的,他和你們相處至少有三年,八九年的都有,他的一言一行你們都知道,他能長進這么快,就是他的思想想通了,明天要大干,不讓他講了,你們向他學習好了,散會吧!」

  一說散會,我的眼淚流了下來,主啊!饒恕我沒有信心,我要求死,我要是上吊死了就完了,活該死了,也不能見主的面了,幸虧我沒有死掉。

  散會后我赶緊回到我的房間,跪下來感謝主,向主認罪,我沒有信心啊!我剛站起來,二三十個人到我房間里來,都是在一起改造的犯人。這些人都是什么人物?最大的人物是傅儀皇帝的醫生,有國民党的軍長,有中國銀行的總經理,有上海銀行的總經理,有鄭州鐵路局的總監,市長、團長,最小的是當連長、當大老板的。平常与他們相處時,個別談過福音,他們互不知道,因為怕向上級匯報。現在走在一起都成了朋友,明天我就要走了,他們都來給我送行。當然我歡迎他們,但我里面有個責備:主啊!這些人与我相處最少三年,最多有八年的時間,我個別給他們傳福音,不敢公開的傳,他們知道我是信耶穌的,我沒膽量公開傳,但明天我要走了,福音沒有講清楚,我走后是欠他們個債,今后沒有机會再見他們的面,他們若是沒得救滅亡了,主啊!我有虧欠。我不敢公開地講,因為各人的思想我不知道,我沒有講完可能就會有人去匯報,我不但走不掉,難處又要大起來。但里面有感動,應當講福音。「主啊!我沒這個膽量,求你給我憑据,我不講話,叫他們問我。」主體恤我的軟弱,一個上海市財經學院的會計師,從前是基督徒,到里面改造后不敢相信了,但他首先開口說:「各位!我們大家在一起相處都是很好的,跟老李相處像知己朋友一樣,無話不談,他有個美好的結局,我們真是羡慕他!大家想想看,他有這么好的結局,我們怎么沒有呢?他的學問沒有我們學問大,社會背景沒有我們好,他也沒有親戚朋友當大官的,他是個學生出身,他不就是個信耶穌的嗎?人很好,忠誠老實,知心待人,他怎么能有這么好的結局,能回到老家上海去,我們怎么沒有?這個我很希奇,你們大家談談看,我就提出這一個問題。」

  我還沒有開口,呂軍長就開口了:「你提問題,你心里有數,先把你的想法談談看,和我的想法一樣不一樣。」那個人就說:「我看他沒有什么好處,沒有什么條件,他就是信耶穌,為著耶穌來坐監的。坐到了時候,耶穌把他帶出去,對不對呀!」他這一講,二三十個人都說:「對,不錯,我們想法一樣。」

  這樣一來,給我預備了講話的机會,我說:「朋友們哪!是的,我是為了信耶穌來坐監的,已經十年了。我為什么信耶穌呢?」我就把福音傳給他們,耶穌的釘十字架,我的認罪悔改、我的奉獻,都談給他們。他們听得很在心,有的在擦眼淚。談完以后,我說:「朋友們!現在我談過了,我給你們一個方便,誰愿意去給隊長匯報,我等著你去,我也不准備走了;但你放心,你去匯報你可以立功,減刑也好、釋放也好,我不恨你,說誠實話,我叫你們立功去。」

  我這一講,他們都沉默有半分鐘,軍長把手一舉,「誰要匯報老李,天打五雷擊他!」我說:「天也不會打五雷擊你們,你們既然不匯報,知道耶穌的好處,你們個人信就好了。我勸你們回去以后,個人信個人的,彼此不要表現出來。」他們說:「這個我們知道。」

  已到半夜一點半鐘,我說:「明天還要大干,只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了,回去休息吧。」他們走后,我心里很平安,因為我把福音給他們傳清楚了。我就准備我的東西,破被子、破衣服都包起來。還不到四點鐘,有人喊:「XXX在哪里?」我說:「在這里。」「東西准備好了沒有?多少東西?我們給你搬上車。」一個大馬車來了。

  「你的東西呢?沒有箱子、柜子嗎?」

  「什么也沒有,只有破行李。」

  「你是什么干部?」

  「我是犯人。」

  「你是犯人?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你看,我這不是犯人房子嗎?」

  「奇怪,我赶了十二年馬車,從來沒有叫我送過犯人。」

  「你怎么來的呢?」

  「十二點鐘,場長打電話給我,叫我找XXX,就是你嗎?叫我送你上輪船,我以為是干部調任,所以就赶緊來,結果是你呀!」我說:「那我謝謝你,也謝謝場長了。」

  正談話間,又有人喊:「XXX在哪里?一看又一輛馬車赶來,他一進來就說:「你來干什么?」「場長叫我來的」「場長也叫我來呀!十二點二十分打的電話,叫我赶快來,不要誤事,所以我把馬車赶來了。」

  我說:「我就一個小破被子,你們兩輛馬車,我總不能坐二里換個馬車吧?你們回去一個好不好?我謝謝場長,也謝謝你們。」他們都不肯回去。怎么辦?「你們猜榔頭、剪刀吧!誰猜中誰送。」一猜,又是榔頭,又是剪刀,這個姓潘的猜中了,那個人就回去了。四點多鐘,我上了馬車,离江邊還有十八里地。夜里月亮亮得很!滿天星斗,我眼望著天流淚,主啊!我好像做夢一樣,腦子里真是信不來。

  正走的時候,赶馬車的說:「XXX!你的根子真不細呀!」

  「什么根子?」

  「你有公檢法親戚朋友嗎?」

  「一個也不認識。」

  「北京哪個部長是你親戚?」

  「沒有。」

  「不可能,沒有一個大官作后台的話,你有這個結局?就憑我來說:赶十來年馬車了,從來沒有派我給一個犯人送行。干部調任還打申請報告,還要捎帶著干什么活幫他搬家的,你這專門要我來送,兩個馬車來送你,你說你沒有根子,我都不相信,你放心,我不會麻煩你幫我忙的。」

  他一直這樣講,后來我有感動,一方面像開玩笑一樣,一方面給他講講道,我說:「我有個根子,不是小根子,是大根子。」

  他問:「公檢法哪個是你親戚?」

  我說:「這個夠不上,太低了。」

  「那還差不多,肯定是北京的哪個部長。」

  「部長也夠不上。」

  「哦,怪不得,你有大根子,那國務院只有周總理了?」

  「周總理還差一點。」

  「那我明白了,你是毛主席的親戚,是吧?」我也不能說是,也不能說不是。說是,是冒充了;說不是,也不好講。我說:「你知道天老爺嗎?」

  「天老爺誰不知道,刮風下雨嘛!別人說沒神,我就不相信,沒有天老爺誰刮風下雨?」

  我說:「對了,我是天老爺的儿子。」

  他一听,「哦,我曉得了,你是神仙下凡,怪不得大根子粗得很!」

  我說:「我不是神仙哪!你听過耶穌沒有?」

  「耶穌?听過,現在沒有相信。」

  「耶穌是天老爺的儿子。」我就給他講起福音來了,他把馬車赶得很慢,一路走,一路傳,并且把受洗也講給他。天蒙蒙亮,我們到了江邊,我還沒有下車,他鞭子往地里一插,問:「我這個人能否也作天老爺的儿子呢?」

  我說:「只要你肯信耶穌,認罪悔改,主耶穌也會要你。」他「扑通」跪下「耶穌啊!神儿子啊!我要和你一樣,你赦免我的罪吧!」他真正認罪了。我說:「好,我給你施洗,你作正式的基督徒。」在江邊給他施洗。他從水里上來,剛換好衣服,大輪船靠了岸,我就上輪船走了。

  我沒有心在船艙里休息,坐到窗前望天,不知怎樣感謝主才好。正望天的時候,主原來對我說的話又來了:「你必受患難十日。」那個聲音輕重、長短、大小和十年前听見的一模一樣,我忽然想起來,從入獄到出獄正好是十年,還少了三個月,那是九月份,這是六月底。主啊!你是奇妙的,你的時期誰能更改?你的旨意誰能攔阻呢?

  后來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當時林彪當權,他推行一個政策,大城市里(北京、上海、廣州、武漢、天津)凡是有問題的家屬,統統离開城市,到農村去接受工農改造。我家是反革命家屬,首當其沖。通知下來了,「你們准備到農村去。」姐妹當然不能反抗,把家具賣掉,一塊大帆布把行李包好,這時我的小儿子剛兩個多月,兩個女儿,大的十歲,小的才六歲。排隊要下鄉的那一天,下放主任還要檢查,別人哭哭啼啼,沒有一個是歡喜的,但看見我家姐妹歡歡喜喜的,一點不懮愁,「你這個婦女,怎么這么高興?你有什么難處給我講,我盡量幫你的忙。」主感動姐妹說:「我沒別的難處,有個小難處。」「講吧!一定幫你的忙。」「是毛主席老人家發這個政策,叫我們有問題的到農村接受工農改造,這個政策好得很!我是在農村長大的,在農村生活習慣,更應當到農村接受改造。不過我有個小顧慮、小難處:我一個婦女帶三個孩子,大女儿關節炎不能勞動,小女儿五六歲,怀里還抱個小孩子,假如我到農村把孩子餓死的話,向毛主席老人家怎么交待呢?這是毛主席的孩子,我是替毛主席養的呀!」

  主任一听,「你這個婦女的政治思想這么高,真沒想到,下來下來,等一等,你回家去,一定想辦法!」就這樣把姐妹留了下來。姐妹回到家里,怎么處理還不知道。他們把這情況報了上去,當然講得是好話。上面一看,有辦法,她丈夫現在改造已有十年,有勞動力了,完全可以養活這一家人。把他丈夫調回來,一同下放,可以了吧?但是,當時正是文革當中,工農階級和革命階級界限清得很!一個勞改犯下放,人家一圈儿都不要。干部、城市居民下放可以,勞改犯不要,他們是犯錯誤的人,對革命沒有功勞,農村也不要。那也有辦法,筆一拿,原案撤消,是上海居民的身份回來,這樣下放農村就不能不要了。所以發公函到勞改單位,叫我回上海。我回來時,那批人已經走了,我們就被留下來。

  等我到家里以后,當然他們來迎接我,「遷移證有了嗎?」我說「有了。」「我看看,你不要報戶口,我們替你報,你休息吧!」一拿去沒消息了,他們不是叫我留在上海市,你有正式遷移證了,改個字,是上海市民,下放到安徽省的某某城,是最苦的地方,吃紅署干子,燒紅署葉子,那里是淮河泛濫的地方,每年都要淹地。

  過一段時候,那邊的人到上海接另一批人。這一天,接人的工作隊到我家去了,我出去買東西不在家,他點到我姐妹的名字,一看,這個婦女面黃肌瘦,生活不好,身體也不好;一見大女儿關節炎不能勞動;小女儿,正巧前一個禮拜跳皮筋,不小心跌一跤,把左胳膊跌骨裂了,在醫院里上了石膏,沙布包得很好,在院子里玩;另外怀里抱著個小孩子。看到這情況也不點名,起來跑掉了,問也沒有問。

  等我回去以后,姐妹說:「你咋不早回來?人家點名的來了。」我說:「東西還沒買到。」「你看看,人家都走了,我們也走不掉了,那怎么辦?」我說:「不要著急嘛!看主怎么安排。」

  過了四天,我又到街上去,我在路這邊走,那個下放主任在馬路那邊走,看見我就叫我過去,他指著我的頭說:「你還信不信耶穌?」我說:「當然信耶穌。」「你還信耶穌?下放都沒有人要你們,沒有勞動力,我看你怎么辦!不給你工作,也不給你糧票,叫耶穌養活你吧!回去考慮考慮吧!」就那一天,叫耶穌養活一直到現在,我沒有餓著一頓,他也不再找我的麻煩,也不再管我了,就這樣被留了下來。姐妹心里的話是她想的嗎?是神給她說的話。他們不給我安排工作,也不給生活費,我憑信心事奉主,一直事奉到現在。

  神的話安定在天,當神的話出來時,不管環境怎么不可能,時間怎么長,到時候必要應驗。神借耶利米的口說,百姓要在巴比倫被擄七十年。到了時候,神有辦法,神借古列王改變他們的政策,讓他們回本國去建造圣殿、圣城。所以我們尋求神旨意的時候,要知道神的話臨到我們,不是我們憑腦子想象的。圣經里有很多人物,神的話在他們心里非常清楚,撒但冒充不了,它可以在腦子里冒充,不能從心里冒充。從我個人的經歷看見,撒但沒法冒充,在圣靈里面它冒充不了,里面的感動都是真實的。我們要尋求主的旨意,敬虔事奉主。以敬虔、禱告為唯一的標志,存著一個禱告的心到神面前,神的話就在你里面出現了。不管從何來,里面有感應,如果里面沒有感應,那個聲音有問題、不牢靠。凡出于神的話都有能力。

  我頭一天到上海,背著個小被子、小籃子跑,舉目無親。在馬路上走的時候,非常清楚地在上邊有聲音說:「亞伯拉罕因著信,順服神的旨意,离開本地、本族、父家,在應許之地漂來漂去,多年沒有立足之地。」這話到現在還很清楚,我里面受感動說:「主啊!這是我常居的地方嗎?我沒有條件,大城市舉目無親,晚上住什么地方?」但主說,在應許之地漂來漂去,多年沒有立足之地,這話在我里面印證,有力量,一年一年過下來。几十年來政治運動不知多少次,每一次運動,我們是首當其沖的,沒有資格在大城市里住。「這個城市不是你們住的地方,到農村去,回你們老家去。」我們能反抗嗎?但到現在,誰也不能把我們攆出上海市。就這樣漂來漂去,几十年光住址搬了十四次之多,這里住一年,又到那邊,都是沒有固定住址,到現在稍微固定一點,是儿子的房子,不是我的房子,沒有离開這個城市。我也多次想离開,因我不喜歡大城市,烏煙瘴气的,人与人之間都是金錢的關系,人情刻薄得很!信徒也愛主,但不像農村人朴實。城市人利害觀念強,我不愿在城市里住,大城市更不愿意住,但主不叫我离開。不少弟兄姐妹叫我們去他們那里住,我真想离開,就是离不開,不但离不開,根子也越扎越深了。

  一九八九年,那些人在錯誤的感覺下要把我攆出這個地方,結果不但沒有把我攆出去,反而更加穩定了。神的話安定在天。每個人蒙召以后,你回想一下,神給我們有長遠的旨意,有時不注意,就忽略了。我們照神的命定過下去的話,就不容易出問題,不容易跌跤。

  要明白神的旨意,有兩點、兩种情況,第一,是神命定的旨意,這是不能更改的,連撒但也不能更改。摩西如此,彼得也如此,察驗這個旨意是最重要的。察驗清楚后,一生的道路不會東搖西擺。神在默默當中已經把這個旨意放在我們身上,環境再變也不能更改神的旨意。我們想逃避,逃來逃去到最后還是逃不過神的旨意。我們若逃跑、退后,就要耽誤神使用我們、祝福我們的時間。神命定的旨意我們不能違抗,只能順服。

  還有一种,是神許可的旨意。雖然心里明白神的旨意,但是走不上去,付不上代价,自己要揀選一個標准低一點的地方去行。也能行得通,神也沒有刑罰、攔阻,不過是神許可我們作,但神不能得大榮耀,圣靈也不印證,似乎有工作果效,道路也不錯,但神不得大榮耀。我們明白了這一點,宁肯行在神命定的旨意中,不要隨意揀選神許可的旨意。可是因人的軟弱,大部分人都是先活在神許可的旨意中,過了好多年才知道,神許可的旨意不是很好,才轉過來,愿意伏在神命定的旨意之下,讓神安排、帶領、使用。可是那要失去很多光陰、很多祝福,事奉的勞苦歸于徒然,很可惜啊!

  圣經在這里還記著說:挪亞在當時的世代是個完全人。他不說:挪亞是個完全人。在當時的環境中,挪亞是比較完全的,他不与世同流合污,不論絕對或不絕對,在神看也算是完全了。神對我們的要求是完全(太5:48),這是絕對的旨意。特別是馬太福音五章44節,這是神命定的旨意,不到這個地步不算完全人,但誰能到這個地步呢?

  我第一次受苦出來以后,心里有個很不好的光景。走在馬路上,一見到戴大蓋帽的人過來,就想:主啊!你審判吧!他們把困難加給我。外面不說,心里放不下。有一天,有個老姐妹找我有事,她很傷心,我家地方小,我說:「到公園走走吧!」我們兩三個人,還有我的姐妹也去。正進公園門口時,公園里出來兩三個戴大蓋帽的人,我還沒有禱告,圣靈對我說:「孩子!你看什么人來了?」「我看見了,我恨他們。」「你真恨他們嗎?」「真恨,他們無緣無故地加苦難給你的孩子們。」圣靈說:「現在我給你權柄,你隨便待他們,打也可以,殺也可以。」我說:「主啊!那怎么可以呢?」圣靈說:「你不去打、不去殺,你叫我報复他,你的心好狠、好陰毒啊!借我的刀殺他們,泄你的怒气、冤仇,你不罪上加罪嗎?」

  這一來,我里面蒙光照了,「主啊!我錯了,我完全錯了。從這一點說,我這十年監白坐了,我怎么還有怨气呢?我沒有把你的生命表現出來,我這十年考得不及格呀!主啊!我只有一個辦法,用十字架對待他們,他們是你的仇敵,我也是你的仇敵,十字架把我征服了,你沒有記我的仇,沒有報复我、懲罰我,用你的仁愛接納我。我認識了你,他們不認識你。他們逼迫我們,也不是他們愿意,是他們背后的驅使者。」我流淚走著:「主啊!他不是我的敵人,不是害我的,他們是我的朋友,沒有他們我怎么認識你,怎么知道我的神是又真又活的神啊!我應當感激他們,謝謝他們。」我把自己的思想完全放了下來。

  有一天,我坐火車。一上車,我坐的是中間的位置,靠窗口坐的是個海軍,我旁邊有個陸軍,都是軍官,制服穿得好好的,帽子在那邊挂著。我說:「主啊!今天我可以休息了。」因為我不想傳福音給他們。正要休息,心里說:「向他們傳福音。」我說:「撒但退去!你不要試探我。給他們傳福音不是自找麻煩嗎!我若傳福音,他們可能說,來來,這個人宣布宗教迷信,我不倒霉了嗎?」但不是撒但試探我,是圣靈感動我的。他們有靈魂,也需要福音,但是,主啊!我怎么傳呢?万一把警察喊來的話,怎么辦?你若真叫我傳,我把成見放下,把福音傳給他們。你給我個憑据,讓我能插上嘴,把福音傳給他們。

  正在這時,海軍軍官一連打了四五個噴嚏,我說:「軍官啊!你大概感冒傷風了吧!」「是的!感冒傷風了。」「我听你打噴嚏,感冒很厲害。」「是很厲害,一個多月了。」我說:「你們當海軍軍官的,還沒有好醫生看、還沒有好藥吃嗎?」他一听,「醫生都是飯桶,一個月也看不好我的病,越看越重。」我說:「我給你介紹個好醫生好不好?一看就好。」「你是醫生啊!下什么藥?」我說:「我在醫院工作過,我不是醫生。」「你的朋友是醫生?你家在哪里?把地址告訴我,我去找他去,反正我坐車可以報銷!」

  我說:「遠在云南,近在眼前。」「你不是醫生,眼前哪個是醫生?」我說:「你听過基督耶穌沒有?」「噢!我曉得了,你是基督徒啊!我相信勞動創造世界,不承認上帝創造世界。」這邊陸軍軍官插話說:「朋友,不能那樣武斷說沒有上帝。」海軍軍官說:「你是個陸軍少尉,你還迷信啊!」

  「我是不信的,但是我媽媽信。去年夏天,我請探親假回家看媽媽。」海軍軍官說:「你媽媽是怎么信上帝的?真是落后思想。」

  陸軍軍官說:「我們家正蓋房子,要上梁的時候,他們有個規矩,一上梁要放鞭炮,還要貼上『姜太公在此,諸神退位!』的字條,還要發糖吃。第二天上梁時,媽媽說:『孩子,你回來了正好,明天上梁,要請你姨媽來給我們念符,上梁貼個符,我們就可以太平無事。』我一听不贊成,說:『媽媽,中國解放好几年了,你儿子是當軍官的,還搞這個迷信嗎!』她說:『孩子,不是迷信,是真的!你不听姨媽的,房子蓋好要出問題的。』正巧姨媽來了,我問:『姨媽上梁怎么樣?』『念經、念符!』『不許可,這是我家的房子,我是解放軍軍官!』『孩子!你不能不听話,這可不敢冒險。你看,某某家不听我的話,上梁不貼符、不請神,結果失火把房子燒掉了;還有一家不听我的話,不到一個月房子塌掉了,你問媽媽是不是真的?』『孩子!是真的,可不敢馬馬虎虎。』后來媽媽給姨媽說:『這孩子這么固執,怎么辦?』姨媽說:『明天你去買個西瓜,然后我把西瓜放在梁上,我許可你拿棍子打梁,不要打西瓜,西瓜掉下來了,算我是假的,今后不再作這事,西瓜掉不下來,孩子,你要相信。』我一听,這好辦,第二天,去買了一個滾圓的、十二斤的大西瓜搬回來。到下午,朋友、鄰舍都來看熱鬧。我姨媽搬著西瓜,往上一放,念個符咒,紅帖子一貼,下來說:『孩子!你打梁吧!』西瓜動也不動,你看有沒有神呢?」

  我說:「朋友,那是假神啊!」

  「哦!還有真神、假神呢?你講真神給我听听!」我就從神創造天地万物,講到主耶穌釘十字架,他們听得非常在心,旁邊的人也听,听著听著,我到站要下車了。我說:「我要下車了。」把包拿下來,兩個人忽地站起來,衣服帽子戴好,不是要抓我,「啪」來個敬禮,「上帝保佑你一路平安!」

  我說:「上帝保佑你們要相信!」

  「放心吧!回去我要好好考察考察,買本圣經看看,要真實相信你的話。」我下車走了。不管他們信沒信,福音种子撒下去了。我說:主啊!順服你是不錯的。假如我不順服你,這兩個靈魂漏掉了,我沒有責任嗎?

  所以尋求神的旨意,不要有我們的主見在里面,難、易,高、低,好、坏都放下來。行在神命定的旨意中,不管什么難處,神會負責任的,我們不一定遭遇難處。縱然我們遭遇了難處,神的名也能得榮耀,要得更大的榮耀。我們肯為主犧牲、殉道,為著信仰付代价,這個人生高尚,道路走得對,也有見證顯出來。

  我們要做時代的完全人,怎么做?在神命定旨意中遵行到底。神對亞伯拉罕說:你要在我面前做完全人,我要与你立約,叫你的后裔繁多,并且國度從你而出,君王從你而生。神把國權給了他,因為他遵行了神命定的旨意,配替神掌權,作神國度的建立者。

  挪亞造方舟、進方舟,這不僅是他得著的問題,他也有權柄定當世代的罪。洪水一來,把當時代的人都淹死了。我們行神的旨意若絕對的話,神要越發印證我們的道路、腳蹤、工作,并有生命的果效:神的名得榮耀、福音有出路、教會也得建立。

  我們是不是一個完全人?在我們的環境中,有多少需要我們得胜、需要定罪、需要高舉的,都擺在我們面前。說話、行事,處理人、事、物的態度,是按神命定的旨意,還是按神許可的旨意?真理是不能講价錢的,你要買就買,不買拉倒,不要搞价錢。這是真貨,你識貨就買,不識貨就不買,這是真理。真理不能降低標准,我們也不能要求神降低標准。神命定的旨意清楚后,難就難、苦就苦、羞就羞吧!當踏進去的時候,環境改變,紅海分開,約旦河也露出干地來。有路走,事奉就有方向,神的名因著我們就得榮耀,因著我們能遵行神的旨意,神的心滿足,神要在他的台前獎賞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