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寫在前面的話 貳、認識神的建造 參、神的五次建造 |
參、神的五次建造
二、會幕的建造 (一)建造會幕之人的資格 2.持守神子民的身份讀經:出2章神的仆人摩西被神使用,是舉世共知的。摩西為什么被神使用?不只他本身有一些條件被神驗中了,還有一個更 大的原因,不在摩西本人,是在他的父母身上。經文頭一節就告訴我們說:「有一個利未家的人,娶了一個利未女子為妻。」(出2:1) 這句話簡 單嗎?我們若思想一下當時的背景,就可想而知了。第一章清楚告訴我們,埃及王法老下令全國,凡是以色列人的男孩子全被收生婆治死,否則就被扔到水里淹死, 女孩子可以存活。在這种情形下摩西出生了,這是個平常的時候嗎?何等艱難、危險!神若使用一個人,決不是讓他在風平浪靜、一帆風順的時候出現在人群中,總 是把他擺在大風大浪中接受造就。而這些風浪,在人看,好像死亡的陰影經常籠罩在一個被神揀選的人身上,隨時都有覆滅的可能。但是感謝神!就在這個最沒有倚 靠、沒有指望的小船在汪洋大海上漂泊的時候,反而被神保守、駕駛了。 每一個被神揀選的人,生命的發展史都是這樣。因此,我們若真的被神揀選、驗中了,不管從前、現在、將來,都要做好准備,生命是在汪洋大海之中, 在千層浪万股風的情況下往前開拓的。沒有這些風浪,在我們身上顯不出神的作為來。在這种情況下,一股浪又一股浪使我們惊心動魄,叫我們看見神的大能,認識 我們的神,他把我們的船駛向前方。 我們應該怎么認識?不是單在環境中,神平息風浪時承認他是真活神。主要我們在生命中承認說:我的生命、年 日是神給我留下來的,在神大能和恩典的眷顧之下,我今天還能夠活在人群中,這不是我的命大、家庭身世強、經濟丰富、政治地位高、學問深,而是有天意,有人 以外的力量,把我的生命保守下來,我活著是神的恩典、是神跡。這樣,我們的心才會伏在神面前,對神的信心更堅固,這樣神才能在我們身上工作。心志一堅定, 神才愿意在我們身上彰顯他的榮耀和大能,叫別人看見我是被神揀選、使用的。 摩西被神揀選、重用有一個條件,就是他的父母。他的父親是利未 人,利未人的職分就是事奉神,除了事奉神以外,沒有別的職業;但是,他住在埃及地能事奉神嗎?埃及人恨他們,不准他們筑壇獻祭。當時的社會影響著他們:利 未人,放棄你們的信仰,投降埃及人吧!你和我們通婚,這樣,你是半個埃及人,生了孩子以后,可以有后代繼續傳承下去。這樣的試探很多,你要娶一個以色列 人,難處大得很!面臨著絕代的危險。你還夢想娶一個利未女子,同心合意事奉神,這太冒險了!然而這個利未人,竟然不顧環境的惡劣,要娶一個利未女子,与一 個同信仰、同人生觀的女子組織家庭。摩西的父親對耶和華的信仰何等堅貞,并且實行在生活中,他不但揀選希伯來人,還要揀選利未族的人;他成家的目的不是過 太平日子、舒服日子,是為了見證神,保守他們的血統,是希伯來的血統,是神的選民。 基督徒,特別是蒙召事奉神的人,這一步是最重要的一 步。多少跟從主的人,因為這一步走錯,他的事奉就到此為止。不但如此,他個人的私生活、屬靈光景也都顯不出見證來,甚至信仰也到此為止,把生命埋沒了,何 從談到事奉神呢?尤其是一個蒙召被神分別出來的福音使者,對你的婚姻問題更不能隨隨便便采取決定,按著自己的意思、愿望、想法去找一個配偶、組織家庭。要 明白家庭不是為我們的享受、我們的需要,而是為神的教會、福音的需要。天上的神要借著我們的小家庭來顯出他的見證;他偉大的教會要借著我們的家庭顯出真實 的意義來;神的國度還要借著我們的小家庭往前推展,這真不是個小問題呀! 我認識一位弟兄!他的父母都是認識神的,在解放以前被神重用, 在南京市帶領一個很蒙主祝福的教會。解放以后,他的父親為主受苦,最后在監里為主殉道,他們弟兄姊妹七八個都漂泊在外,也受了許多苦難、磨練。他慢慢長 大,在讀書時被同學老師嘲笑。在談到家庭歷史時,有的同學說:「我的父親是革命烈士。」「我的父親是一個干部。」很光榮、很夸耀。 當老 師問他時,他不好意思講,也不敢講。回到家里(他的媽媽已經過世),問他姐姐:「今天老師問我這個問題,我不敢答复,我說我不知道,爸爸去世很早,姐姐你 看我這樣對不對呀!」他姐姐說:「弟弟呀!你這話答錯了,你真不知道爸爸的事情嗎?」「我知道一點。」「你知道一點要講一點。」「我不敢講啊!要講的話, 老師同學對我什么看法,那我就沒有前途了。」她姐姐說:「什么是我們的前途呢?爸爸媽媽教導我們的話你不記得了嗎?他是傳道人,為主傳福音救靈魂的人!你 怎么以爸爸的職業為羞恥?你沒有听過耶穌的故事嗎?耶穌是我們的救主,我們家里有耶穌,蒙了多少恩典哪!弟弟你不要軟弱,下次再問的話,就說爸爸是傳耶穌 的傳道人,老師同學們可能譏笑你,但你不要怕。」 他听姐姐的話,第二次上課時,老師又問他:「XXX,你爸爸是作什么的?問過家人沒 有?」他就說:「我問過我姐姐,爸爸是救人的傳道人。」「傳什么道啊?」「傳耶穌基督救人的福音。」老師哈哈大笑,「你這個小迷信鬼,現在是什么時代,一 腦子迷信,耶穌救人?救几個人哪?我們的革命成功了,把地主推翻,把官僚攆走,把帝國主義打跑,全國人民都得救了。你信耶穌怎么樣呢?你們還是窮人,還救 別人呢!」他不講話了。同學們都笑話他:「迷信鬼!迷信鬼!」他認定姐姐的話是對的,回到家里后常常看圣經,有問題問姐姐,他姐姐給他不少幫助。 在學校畢業后,因為他有信仰,不給他好工作,把他分配到玻璃厂當工人。那時不是机械化,都是人工,玻璃瓶子是靠口吹出來的。玻璃被燒化以后,拿個玻璃管 子,沾一點玻璃液,用口用力吹,這是非常傷肺的。大小瓶子都靠吹,一天要吹多少個瓶子,不吹還不行。一年一年過去,直到二十八歲還找不到對象,只因為他信 耶穌。跟個信耶穌的人結婚,在這個社會里沒有前途,沒有人尊重,說不定連工資也拿不到,恐怕飯也不夠吃。他有口才、有學識,人品也很好,因為信仰的緣故, 到了三十四五歲還沒有對象。在當時的社會,不可能一個人這樣的生活下去。 有一天他到我家里去,對我說:「老弟兄!你看我怎么辦?你能不 能給我介紹一個姊妹,使我的生活不至于這樣孤獨,活得這樣辛苦?」我說:「我很同情你,可惜我在城市里工作不多,認識城市的姊妹也不多,我考慮她們不會選 擇你,她們雖是基督徒,但是看到你工作卑微、勞苦,代价太低,又沒有社會地位,恐怕她們顧慮很大;如果你喜歡,在農村里給你介紹個姊妹的話,或者我還能有 辦法。」他一听,就說:「老弟兄,這很困難哪!農村和城市差別很大,第一,農村的戶口不可能遷到城市;第二,農村的姊妹除了种地、种田、种菜之外,沒有任 何前途,怎么辦呢?」我說:「若是如此的話,只好為這事禱告吧!」當我為主被囚以后,就不知道他的情況了。 我被釋放以后,他來見我,他說: 「你當時說,求主給我介紹一個農村姊妹,我還不大高興。」我說:「現在怎么樣啊!」他說:「現在我已經結婚,并且也有一個小女孩,今年五歲了。」「是農村 姊妹嗎?」「是農村姊妹。」「那你一定很愁苦、作難吧?她是個信的人,還是個外邦人?」「是個姊妹,非常愛主。」我說:「那更苦了!是農村戶口,又是愛主 的姊妹,那你日子怎么過呢?社會要歧視你們,不但你受歧視,連累姊妹也受歧視,那你是怎么過來的?我看你長得又白又胖!你的日子并不難過。」他說:「感謝 主,我的日子真好過,主的恩典真丰盛。」「你把過程給我談談,作個見證我听听,我好勉勵其他弟兄姊妹。」 他說:「你走了以后半年,我禱告 說:『主啊!我需要家庭,可是這么大個城市里,姊妹多得很!沒有人愿意嫁給我,我的處境太難了!』有一天,來了一個肢體,談到這個問題。那個肢體說:『我 認識一個在郊縣的菜農姊妹,她現在還沒有結婚成家,不過比你小七八歲,你愿不愿意和她談一談?』」 弟兄說:「我是沒有意見,姊妹愿不愿意 呢?比我小不說,我是個工人,工資不高,結婚以后怎么生活?我到農村去不可能,她到城市來也不可能。」這個老姊妹說:「弟兄!你不要講這不可能,那不可 能,神是全能的,你先禱告,如果有主的話臨到你,你順服主,主會負你的責任,苦也好、不苦也好,有主同在都是好的。」他很听老姊妹的話,他說:「我一禱 告,主就把話給我『她是我給你預備的配偶。』」他就禱告說:「主啊!戶口遷不過來怎么辦呢?」主說:「沒有戶口就不能成配偶了嗎?」「我兩邊跑,到禮拜天 或放假了到姊妹家里去,要么姊妹不种田,到我家來住兩天,這個家庭生活怎么過?兩邊挂心。」「你的心挂姊妹,姊妹的心挂著你,就不能過日子了?姊妹是我的 孩子,你是我的孩子,你們在我里面見面還不可以嗎?如果結了婚,一個禮拜見一次面,你就不愛姊妹,姊妹就不愛你了嗎?你每天要為姊妹禱告吧?姊妹每時每刻 挂念著弟兄!禱告我,叫我來看顧你,你想想看,我看顧你還沒有姊妹看顧你好嗎?」這一來,他開竅了:主啊!我順服你的旨意,難就難吧! 他 說:「結婚以后,每禮拜六晚上到下班以后,我搭車過去,連夜赶到那邊,禮拜天夜里再搭車回來,第二天要赶著上班,這樣生活有三個多月。何時結束呢?不知 道,但我順服主,我們一個禮拜見一次面,第一件事不是問:『姊妹你好吧!』『弟兄你身體舒服吧!』姊妹有一個父親,也很愛主。我半夜到家,洗好臉休息,天 亮了,爸爸說:『孩子,來!我們一同敬拜主,然后討論家事。』就這樣,我的靈性大得益處,這一個禮拜的勞苦,受的冤屈,到了姊妹那邊,借著禱告,老父親的 勸勉,得力量、得安慰,工作做得更加好起來,這是神的安排。不在一起生活,對我幫助更大,更有力量,沒有欲望和人的要求。」 「哪曉得過了五 個多月,忽然環境起了變化,姊妹的菜地被國家征收,那里要蓋大工厂。當地的菜農提出要求,地給國家可以,我們不种菜也可以,我們吃什么?房子給國家辦了工 厂,我們住哪里?國家說:『你們提出的要求盡量答复你們,你們對國家有貢獻,國家可以給你們一個城市戶口,叫你們找好的對象。』姊妹就說:『我丈夫在市 區,XX厂里。』『那你有完全條件,給你一個城市戶口,你到厂里去吧!’姊妹說:‘我們有了戶口,住在哪里呢?』政府說:『那更容易,房子掌握在國家手 里,按你的田地面積給你們分房子,兩室也好、三室也好。』他們父女种一畝半的菜地,合算下來,應該得兩套三室一廳的公房,六個大間,住不完。戶口和房子都 有了以后,她又說:『沒有工作怎么生活?』國家講:『更容易,你是哪個地區的,我們就指定哪個地區給你安排工作。你丈夫在玻璃厂里,我們通知玻璃厂厂長給 你安排工作可以吧?』」 「可是當時那里是個勞動工厂,都是男同志工作,是體力勞動,姊妹到厂里,厂長沒辦法安排,問姊妹:『你會不會寫寫算 算?』『我文化不高,會計我不懂得,可是我愿意學,怎么樣啊?』他說:『可以,那你就學會計吧!』姊妹借著禱告,很短時間學得非常好,就擔任了這個厂里的 會計。過了不久,升到財物科長的位置,給工人發工資了。」 主真祝福他們,兩個人同心合意,每天晚上禱告,后來生個小女孩,房子住不了,岳父 已被主接走,就把那一套房奉獻給神,讓弟兄姊妹去過教會生活、禱告交通。大概是一九七六年,到現在還有聚會。家里這個小女孩,我見到她時剛滿五歲。一見人 就問:「叔叔,你平安不平安?」「阿姨,你平安不平安?你要不平安,我求耶穌給你平安可以吧?」人都喜歡她。另外她把詩篇一百一十九篇能一字不漏的全背下 來。見到人除了唱詩背圣經以外,沒有別的話講,真是一個榮耀主的小孩子。到現在她大概已經三十多歲,大學畢業,在哪里工作我不知道。 這是我 親自看到的一個弟兄家庭的光景,他以事奉主為生活中心,尊主為大。主給我們的超過我們所想的,我們尊重主,主也尊重我們;我們藐視神,人要輕視我們。家庭 是神賜給人的,但,是按著我們的揀選,還是按著神的旨意呢?照神旨意所安排的,你會看見,越過越蒙福,越過越顯出神的榮耀來。不但我們有福,子女也蒙福 了! 我的婚姻是我爸爸禱告清楚的,姊妹一個字也不識,我對爸爸說:「毀掉吧!」爸爸說:「孩子,不要看外表,她能幫助你。」怎么幫助我不知 道,但我接受爸爸的安排,在外表上受了一點難為。我給你們講個笑話,我用耐心幫助她學算術,我說:「我們以后的生活,靠你來保管,多少錢買多少東西,怎么 支配法,經濟不能沒有開支,你得有個計划。」她說:「我一個字也不會寫。」我說:「我教你!」1到10個數學了三天還沒學會。后來學會了,進十位、百位數 吧!我說100划一個杠,兩個圈。那105怎么寫法?小孩們都會,我姊妹差不多學了一個禮拜還沒有學會。若是寫105的話,就先寫100,再划個0,再加 個5,這是多少?一万零五了!我說:「你錯了,這叫100,你就加一個0,一個5就可以了。」她說:「那不是100,那是10,加個5是15個。」哎呀! 气得我不得了,我說:「算了,你怎么這么笨呢!」 在文化、生活上,的确很傷腦筋,主你怎么安排這樣的姊妹呢?哪怕讀個小學也可以。比方「馬 太福音」的馬字,反來复去認不出來,「這是四個點,三個點不可以嗎?」我說:「馬有四條腿,當然有四個點。」「那怎么拐個彎彎呢?」「這是尾巴彎過來 的!」哎呀!我真痛苦!我從四歲就讀書,讀到二十多歲,起碼有十五、六年,姊妹沒有讀過一天書,我真感到難哪!一直埋怨爸爸:你怎么這么糊涂!給你儿子安 排一個這樣的妻子!神啊!你怎么這樣苦待我?叫我怎么事奉你呀!我要當牧師,帶領几千信徒,師娘一個字不識,這多丟臉呢!沒有辦法,就逼著我到神面前去 了。 在年輕時,兩個人生活不能融洽,習慣不同;她習慣在農村生活,是貧窮的家庭。我買個包心菜讓她炒,她說:「我們從小沒有吃過炒的菜,菜還能炒著吃?」切得很碎,然后開水一煮放點鹽、洒點油就吃了。 有 一次,別人送給我海蜇菜,有人可能沒見過。是海水碰在一起碰得時間長了,成了一塊好像活物叫「海母」的,很大,很清火的,好像肉一樣。我家姊妹也沒有吃 過,脆得很!我拿回去,姊妹認為是肉,把它切切往鍋里一放,加點水煮起來。煮過以后,掀開鍋蓋一看,什么都沒有了!只有一鍋水。她嚇坏了:今天碰見了鬼, 那么大一塊肉放在鍋里,怎么一燒沒有了呢?對我說:「弟兄!你可不要怪罪我,我可沒有偷吃肉啊!」我說:「怎么了?」「一塊肉放鍋里一煮,怎么會什么也沒 有了,成了一鍋水?」 后來給我海蜇的那個老姊妹到我家里,說:「海蜇頭好不好吃呀?」「什么海蜇頭?我們沒有見過海蜇頭什么樣子。」「弟兄 沒有拿回來嗎?你送給誰了?為什么不叫姊妹吃?」我說:「我拿回來了。」「那姊妹怎么說沒看見呢?」又問姊妹,她說:「噢!那個東西,我不懂得,我在鍋里 一煮沒有了。」「姊妹!不是那樣吃法,是生吃的,洗干淨以后,切碎,放點蔥、姜,澆點醋,非常好吃。」 我想:這日子怎么過法?將來我作大牧 師,禮拜堂要蓋起來,多闊气。人家說:一個師娘什么都不懂得,菜都不會炒,這不是很作難嗎?我就拿著圣經,吃了早飯,有時不吃早飯,就到曠野去讀主的話, 心里沒有家庭、沒有姊妹。一天天,有時夜里不回家,住在海邊,回去也沒什么意思,我講話她不懂,沒有共同思想、共同語言、共同生活習慣。主啊!你怎么安排 這情況?我也不回去了! 有一天夜里,海邊有堡壘,有海防前線,天气又冷,我就到堡壘里邊去唱詩禱告。海邊沒有村庄,海潮落下去后,在黑漆漆 的海邊,一個巡邏兵走過來,听見碉堡里有人講話,講什么話他不懂得。我正禱告,他就把槍栓推上去,問:「我問里面是人是鬼?是鬼你走開,是人我要開槍 了。」我說:「是人不是鬼!」「你出來!」我就站在門口。「你是干什么的?」我說:「我是信耶穌的,」「什么耶穌不耶穌的,半夜里在這碉堡里叫什么?你不 是人是鬼!」我說:「我是人,你看看!」我往前走,他一看我往前走,他真害怕,拿著槍往后退起來。「你不能走,不能走!」「我非到你跟前叫你看看我是人, 不是鬼。」「你是鬼,不是人!」他把槍一背,跑了起來,「你是鬼,你不要找我,我沒有犯法,沒有欺負老百姓,不要找我##」他跑掉了。 回到 家里,我把這情況告訴姊妹,她笑了:「你怎么夜里不回來呢?」慢慢地,搓搓磨磨,不能不給她說話,不能不在一起吃飯吧?不能不在一起交通、禱告吧?哦!我 驕傲、自義的心慢慢放下來。從生活里發現,姊妹的平素生活比我屬靈得多。鄰居的小孩子到家里來,沒有禮貌、沒有規矩,吵鬧、亂摔東西,我忍受不下去,姊妹 從來不發脾气,抱著小孩子哄他,給他一塊饅頭吃,還給他講耶穌的故事。她十几歲都沒离開過媽媽,結婚后,我父親把她送到我跟前。她想媽媽,見不到時,把一 個老年人領到家里來,當媽媽看待,非常親她、幫助她,然后給她傳福音。老人說:「你這個年輕女子這么有愛心,這么關心我啊!」 我搬到上海浦 東住了一段時候,傳福音沒人相信。有一天,我在大橋上站著,我的房子在橋旁邊。那邊過來兩個小孩,大概有十四五歲,是討飯的。下午兩三點,他們走過來,我 有感動向他們傳福音,我說:「兩個小朋友,你們討飯啊!」「討飯又怎樣啊?」「討飽了沒有?」「討飽了又怎樣啊!」「累不累?」「累又怎樣啊!」「你真累 的話,要不要到我家休息一會儿?」「你家在哪?」我說:「在橋底下,那邊的房子就是。」他不相信,「走,我們看看去!」 我領他們到了屋里, 他們一看,把嘴一撇,「還不胜我們呢!一捆稻草,連個席子也沒有。」起來走掉了。我說:「你們愿意,明天也可以來呀!」我以為他們不會來了,福音也沒有 傳,人家看不起我,太窮了!房子是一位姊妹奉獻的,將近六十個平方。第二天下午他們真來了,三個孩子一路來,往門口一站,說:「你不是說叫我們休息一會儿 嗎?我們來休息,怎么樣?」我說:「你們來吧!」「我們帶個小席來,昨天想睡覺,你這沒有席子,還不胜我們呢!」到了屋里,我說:「你們睡吧!」 第 三天他們又來了,不是三個,五六個都來了,都是討飯的小孩。到第四天,十多個都來了。開始時,他們是輪流休息,對我有防備,時間長了,對我漸漸放心了。我 看時候已經成熟,就問他們,「你們听不听故事?」「你會講故事?講給我們听听,反正我們吃飽了。」一講,他們愿意听,听得很在心。有的問:「耶穌能不能救 我呀?耶穌肯不肯救我呀?我沒有爸爸媽媽,他們都被水淹死了,所以我討起飯來。」我把主安慰的話講給他們。「耶穌怎能救我呢?」「你禱告。」他們也跪下來 禱告:「耶穌啊!救救我!救救我!」我說:「你認罪!」他們就認起罪來。真是圣靈動工,把他們都得著了。 從此,每天下午都有十几個討飯的人 到我家里去,坐的坐、躺的躺。我就教他們唱詩歌,他們也唱,也听故事,不听就睡覺,我也不勉強他們。天長日久,名譽出去了,「這不是洋學生,不是傳教士, 是叫化頭頭,這洋學生別的不會干,就會拉攏叫化子。」這就成了叫化党。頭頭也好,尾巴也好,福音從此傳了出去,最后他們都信了主。 有一家是 山東人,一家七口人,因水災出來討飯,后來信了主。有個九歲的小女孩,每天討飯回去都說:「叔叔啊!我這油條人家吃了一半給我,我把咬過的剪掉,這一半沒 有咬的給你吃吧!這個丸子咬了一口,我把咬的地方吃掉,沒咬的一半給你吃吧!」討飯的人把我養活起來,這是個小問題,福音傳出去了。 如果姊 妹是個有文化的人,她肯不肯接納這些討飯的孩子?她不但有討厭、不攆他們,還幫助我接待他們。有身體弱的,她給他們燒點水喝喝,為他們禱告,沒有藥給他們 吃,勸他們禱告耶穌。有一個孩子失去了父母,她待他像自己的孩子一樣,安慰、幫助他們。這樣把福音傳出去了,不是空講理論,而是憑著生命、生活的表現把他 們挽回過來。 我傳福音的第一步,是從討飯的人身上走出來的。這一家七口人都得救了,住在碉堡里,在碉堡里擘餅聚會,那個滋味真是好。一到擘 餅聚會,有時是大半夜,有時是一整夜,不知不覺天亮了。就六七個人,唱詩禱告贊美主,我真羡慕那個教會!到收麥的時候,他們都回去收麥子,以后再沒有碰見 他們。過了几年,我离開了那個地方。我相信他們會被主保守,把福音种子帶回去。 慢慢地,我那驕傲、發狂的心降低下來。主叫我明白,主安排的姊妹真是好! 她 生活的表現比我講的福音功效大得多。特別是老年人,沒有一個因我講道信耶穌的。耶穌是好,不愿意相信。因著姊妹的愛心服事、看顧安慰,信了一個又一個。信 了以后,一生不离開主,忠誠地听主的話,是教會里最好的肢體,別的不會,就是會禱告,后來教會的复興,不能說与他們沒有關系。 還有一個更大 的工作,是姊妹做成的,當地在馬路邊有一個賣布的婦女,有四十几歲,在當地居委會里面做主任工作。她是外地漂流去的,參加了政治工作。但是她跟別人不一 樣,我家姊妹碰見她,她說:「你要買布吧?」姊妹說:「我沒有錢買布。」「你是作什么的呀?」「我是信耶穌的。」「在哪里住?」「在那個新房子里住。」 「哦!那個洋學生是你什么人?」「是我的丈夫。」「他是個洋學生,怎么不去干工作啊?出門時西裝筆挺的,是作什么的?」「他是傳耶穌的。」這個婦女受感動 了。「我晚上看看你們去!」 她來了,一談才知道,這個姊妹是終身奉獻的,二十一歲去讀神學,是中國第一個女子神學院第一批畢業生。畢業以 后,就在江蘇省淮陰作傳道人,淮陰是周恩來的家鄉,她的嬸嬸在當地教會里是一個執事。這個姊妹神學畢業后,就分到那個地方,和這個老人在一起,負責建立教 會傳福音。當時還有外國人在那里。蘇北這個地方是先解放的。解放后,教會受迫害,這個老姊妹沒有受到迫害,她有背景,對她很优待。這個小姊妹跟在老姊妹旁 邊受了不少保護。但全國要解放,老姊妹說:「孩子!你不要在我身邊了,你赶快往大城市去,我曉得他們的政策。解放以后,對你們這些受過洋教和外國有關系的 人不會放過的,對我還不能怎么樣,但你恐怕要受限制了。」 她离開老姊妹以后,就把信仰埋沒了。神要用她,讓她碰著我的姊妹,所以回轉過來, 把居委會主任辭掉,賣布就賣布,錢少就錢少。我們要她住在我們家里。后來她怕連累我們,就自己搭一個小木頭房子,在馬路邊上住,但靈性借著我和姊妹禱告、 交通复興起來。這一复興,可真是個大器皿,神重用的器皿!她后來不賣布了,賣飯。她賣的飯,又便宜又好吃,炒的菜也香,因此顧客很多,都到她那里吃飯,吃 飯時她給他們傳福音,許多人信了主。 有個政治處的主任,听說這個賣飯又好又便宜的人是個信耶穌的人,就去看她。一看是個同鄉,所以經常跟她 談話,對耶穌也有好感,但還是不相信。后來參加了我大年初一到初三的布道會悔改了。悔改以后,經常和那姊妹交通,問她,她就把真道教導他,真像那賣紫色布 匹的呂底亞一樣。以后這個政治處主任就堅定了信心,把工作辭掉,作勞動工人,成了教會的柱石。 這個老姊妹靈性复興起來,在教會里是個主要的 工人。沒有她,那個教會建立不起來!我只有熱心、知識,沒有愛心与耐心。她年齡大,經過失敗軟弱复興后,更加愛主,無時無刻不傳福音。去一個人吃飯,「你 的飯這么好吃。」她就給他們講起福音來。「你賣的飯這么便宜!」也給他講起福音來。「今天我的錢不夠了。」「不夠就算了,下一次一起算。」窮人拉車的,錢 很少,「來來來,買一碗飯。」「我沒有錢」。「沒錢我送給你。」挾一塊肉就給他。「你為什么這樣好?」她就借此傳起福音來。她在生活中傳福音,領人歸主可 真不少,人都佩服她,都因她受感動。「誰開飯店不賺錢哪?你還是外地人,漂流過來的,住這個小木房子,還要幫助我們,叫我們吃!」「不是我好,是耶穌 好。」把福音見證出去了。 教會建立不久,政治路線問題壓力太大,國家強制我,不准我過到那邊作傳道工作。老姊妹就擔起這個責任,天天晚上領 弟兄姊妹查經、禱告、教唱詩,把根基扎下去。后來聚會的地方,家具都被沒收了。天天晚上几十個人到其他地方照常聚會,這里三十個、五十個,那里六十個、七 十個,根基牢固,道路清楚,不和世俗、政治摻雜,專心事奉主,主也祝福了那個教會。光她臨終的見證,就說明了神祝福了她。 一九八四年時,她 已經八十四歲,我們已經离開那里,住在很遠的地方,每禮拜去看她一次,她無儿無女,沒有親友。但弟兄姊妹愛心很大,整天在那里交通、禱告、服侍她。我家姊 妹那天去看她,第二天要走,她說:「孩子,你不要走,今天晚上再陪我住一晚上,好不好?」我姊妹講:「姑姑!你老人家待我好像待女儿一樣,你放心吧?我陪 你住三天,再住三天,我的孩們都大了,我不回去不要緊。」老姊妹說:「只要陪我住一個晚上就夠了。」這天晚上,她和姊妹睡一個床,同心合意禱告后就休息 了。到夜里三點半時,她把姊妹拍醒:「孩子,醒醒」。姊妹說:「姑姑!你要喝水?」「不要喝」。「有什么事?」「沒有什么事,我給你講,你給弟兄講,叫弟 兄要忠心地跟從主、愛主到底。」「姑姑!你講這話什么意思?」「我先到天家等你們,你好好和弟兄同心合意事奉主,任何難處你們要同心。」說完話,眼睛一 閉,走了。 我姊妹又感謝主、又著急,把周圍的弟兄姊妹喊醒。第二天也帶信給我,我就去了。弟兄姊妹站了滿滿一屋子,有的哭、有的禱告。我 說:「弟兄姊妹,都不要哭、不要傷心,神的使女是平安的去了,沒有痛苦、沒有生病,她工作的果子在你們中間,因為她結的果子應當歡喜快樂、贊美主,我們唱 詩贊美神吧!」 這邊唱詩,那邊聯系火葬厂。殯儀館里要來車子接,把尸體拉去火葬。她的家离馬路邊還有一段路,車子開不進來,因為是在小巷子 內,必須用擔架抬到車上去。弟兄們有感動說:不要外邦人來碰我們老使女的身體,我們弟兄五六個,還有那位政治處的主任,從她的房間里給她穿好白衣服,蓋上 白被單,十字架的符號都擺好,六個弟兄就托著,把老姊妹從住宅地方抬出來,走過几十米遠的小巷子,一直送到靈車里。這一送不得了,惊動了整個周圍的人。 「老太太真有福了!沒有家庭、沒有儿女,但是臨終以后,比有儿女的還好。你看!這六個人都不是一般人士,都成她儿子了,這樣孝順啊!六個儿子抬著老人家的 尸體,往靈車上送。」 開靈車的人非常恭敬,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當時是一九八四年,還沒有開放,火葬厂里有政府的命令,不准作宗教儀式。在 禮拜堂里可以作宗教儀式,禮拜堂外不准作,火葬厂里更不准。路很遠,租了三部大客車,坐得滿滿的,唱著詩,把老姊妹送到火葬厂。火葬厂里的人一看,三部卡 車,這么多人,靈車上面坐的都是些干部,不知什么情況,馬上打開大門,歡迎我們進去,將最大的廳租給我們開追悼會,唱詩、禱告、贊美,沒有任何人干涉。 隔 壁有個工厂的厂長也去世了,有七八十個工人,還有書記在開追悼會,我們這邊正唱詩、禱告、贊美神的時候,那邊有一個婦女跑過來,跪到我們跟前,「求求你, 求求你。」「什么事情?」「我是信耶穌的。」我說:「那很好。」「我爸爸沒有信耶穌,他現在去世了,他的靈魂要下地獄,你去禱告禱告,把我爸爸從地獄里拉 上來吧!」我說:「姊妹!這個沒有辦法,有圣經真理,他活著沒有信耶穌,死了以后,從地獄里拉不上來啊!」她說:「那還有親屬們,還有厂里的工人們,都沒 有信耶穌,他們還在傷心,可怜得很!你看你們信主多么好,沒有哀哭的,唱歌贊美神,我也信耶穌,你們好不好少唱一會儿,到我們那邊傳傳福音?」 我 還沒有信心,厂里書記正在致悼詞,怎么傳福音呢?因她的迫切要求,我就和她去吧!我說:「找一位弟兄!你會說本地話,我們一同去。」這個姊妹跑到那邊對書 記講:「書記、書記!快把悼詞收起來,神的仆人來給你們傳福音!爸爸是不能出地獄了,你們還在地獄門口,快听听福音。」這個書記感到莫名其妙,把悼詞一 疊,往口袋一裝,立正站好。姊妹說:「弟兄傳福音了,你們都要靜靜听。」听完以后,我們問:「誰愿意信耶穌,舉手!」當時三十六個人包括書記在內說:「我 要信耶穌!」這是老姊妹的功勞,臨終還帶三十六個靈魂歸主。 開完追悼會,就把尸體送去火化,當我們要出大門時,這個殯儀館的負責人來,說: 「哪個大干部的家屬來這么多人送殯?」有人說:「不是大干部,是信耶穌的老太太。」「怎么在這里作宗教儀式?這是不許可的,誰把他們放進來的?」「人家開 完了,已經要走了。」他看看沒有辦法,也不再追究了。 一個真正愛主的老年人,臨終時真是有福。我見這樣的情況很多,包括我的父母親在內(我的繼母),那真是榮耀! 主 安排的家庭就是好,沒有姊妹的代禱,我不能這樣在各地事奉主。在苦難中,沒有她的代禱,我走不過來;多次的危險、試探,沒有姊妹為我解圍,我就胜不過這些 試探。我們要順服神的旨意,神絕不會讓我們吃虧的。一個事奉神的家庭何等重要!千万不要憑著外貌來揀選,更不能憑家庭、社會、物質條件來揀選;清楚神旨意 后,你放心吧!神不會虧待你、不會捉弄你,他必要在你家里賜福与你。賜福是個小問題,他要借著我們的家庭彰顯他的榮耀,做成他的工作。 過去 上海有個大教會,是很出名的,有好几千信徒,負責的牧師是個很屬靈的弟兄,的确有奮興的恩賜,他從北方來。這個牧師恩賜不太大,為什么被神重用呢?首先他 的家先蒙神祝福了。他沒有讀過神學,初小程度,后來家里貧窮失學了,信了主。主使用他是在結婚之后。他開始的情況是這樣: 一個姊妹神學畢業 后,成績很好,在一個家庭教會中學習服事,有一位老姊妹幫助她。她很年輕,才二十歲,很有講道恩賜。有一天老姊妹問她:「姊妹呀!你有沒有獨身的恩賜?」 她說:「主沒有給我話語。」「如果沒有獨身的恩賜,我給你出個主意,哪個弟兄合适的話,你們配合在一起事奉主,你有什么要求講講看,我注意一下。」她說: 「我沒有任何要求,只要是個愛主的弟兄!摯誠、忠心地愛主就可以了。」老姊妹說:「真的嗎?」「真的!」「好!我為你感謝主。另外你自己要禱告。」 過 了一段時候,老姊妹找著一個弟兄!年齡比她大一兩歲,很合适。有一天,小姊妹到老姊妹家去,老姊妹說:「姊妹呀!弟兄我給你問好了,叫你們見見面、交通交 通,你看是不是神的旨意?」姊妹說:「弟兄什么樣?」「你不要管什么樣。」「什么文化程度?」「你不要問什么文化程度。就照你所說的條件:忠誠愛主、專心 愛主。」姊妹說:「那我就放心了,你叫弟兄來,我們談談話吧!」「決定好了嗎?」「決定好了」。「不講其它條件嗎?」「不講其它條件」。 老 姊妹把內室的門一開,「弟兄你出來吧!姊妹和你見面。」弟兄從里間出來,姊妹一看把頭低下來,把鼻子捂住了。老姊妹說:「姊妹!這是給你安排的好弟兄!你 們談談話。」半天姊妹不談一句話,弟兄也沒有話講,坐了半個小時,「老姊妹呀!我出去一下。」干什么呢?找地方哭去了,哭了一會儿才回來。 弟 兄看姊妹這樣,不愿難為姊妹,就說:「老姊妹,我先回去吧!看樣子姊妹不肯答應。」為什么呢?這個弟兄一出來,比姊妹低半頭,這是第一;第二,一看面孔有 几個麻子;第三,不知道弟兄那天是傷風還是感冒,鼻涕流得一塌糊涂。不講文化程度,不講靈性,一看這個外貌,她把鼻子捂住、頭低下來,出去哭了。「主啊! 我要求弟兄愛主不錯,不能到這個地步,太難了呀!怎么見人哪!比我還低,滿臉還有麻子,還流著鼻涕,我能帶去事奉主嗎?看樣子他也不會講道。」所以不想答 應。 弟兄走了,老姊妹說:「姊妹!我看你不愿意答應。」「不是我不答應,太難了!稍微好一點,我也能答應,你看看這個樣子,和我怎么相配 呀!我不是個美麗佳人,也是一般中上等人吧!往人前一站的話,像個傳道人。你看弟兄!比我矮,又有麻子,又鼻涕拉洒的,怎么和我一起作同工啊!」老姊妹 說:「你不要講那么多條件,我證明他愛主、真誠愛主。流鼻涕是傷風感冒的緣故;麻子不是他自己做出來的,有麻子就不能被主使用了嗎?」「老姊妹,太難 了!」「不難的話,就不叫你順服了!」 經過好几次的交通談話,姊妹禱告,有主的話臨到她。她說:「主啊!你的話是不錯的,這話我太難遵行 了。」主說:「你難我不難,我看你順服不順服,你肯順服時,一切難處都會改變的。」后來姊妹就順服主,接受下來。兩個人成了家。開始時,出門兩個人不在一 起走路,「弟兄!你先走,我后走!」再不然的話,「我先走,你跟我遠一點,不要离我太近!」怕丟她的面子。時間長了,別人認出他們是夫妻二人,只好慢慢學 功課。過了十几年,老姊妹也把他們忘了。他們就在其它地方傳起道來。 十多年以后,有一天,老姊妹家門口來了一部小包車。弟兄穿著西裝,姊妹穿著旗袍來叩老姊妹的門。老姊妹從樓上看看不認識,開門看看還是不認得。這個弟兄長得又白又胖的,麻子已經顯不出來了,西裝筆挺的,還拎個皮包;姊妹,好像見過面,不太熟悉,就問:「你們找誰呀!」 「老奶奶,我們找你。」 「你們怎么認識我呢?」 「你忘記了吧,你是對我們幫助最多的老使女。」 「在哪里幫助你們了?」 「我們兩個能成為夫妻就是你介紹的。」 「哪一年啊?」「十多年了。」 「哎呀!人完全變了,你們作什么事情?」 「我弟兄是禮拜堂的牧師,是奮興家,在各片領聚會。」 老姊妹一听,問:「姊妹呀!弟兄跟著你難不難啊!」 「哎呀!老姊妹,我的眼光太淺,憑著我的揀選,要揀選一個英俊的,滿足我心意的弟兄。當時我看不起弟兄!可是弟兄真愛主;一禱告起來整夜禱告,讀起圣經來,就不吃飯,把圣經背的特別熟。他有恩賜,各地方請他去領奮興會,到哪里那里就复興。」 這是個真實的見證,這個老弟兄活到九十几歲,才被主接去。在文革時非常剛強,人都喊「打倒上帝,打倒耶穌!」他不喊;三天三夜斗爭他,八十多歲,叫他跪在台子上。最后生了病,被主接走了。老姊妹是先去世的,非常榮耀主,他帶的信徒很多,都离開禮拜堂在家庭聚會。 有 一次,杭州一個地方請我去交通,我上了火車,旁邊坐著一個老太太,打扮很朴素,默默地坐著;可是我有一個感覺,這個老太太不是平常人,她有主的同在。她看 看我,我看看她,沒有講話,就安靜地坐著。下車以后,我到那個方向,她也到那個方向;她坐她的車,我坐我的車。到了聚會門口,我剛下車,她也到了。一看, 我說:「老使女呀!我早看出你了。」「弟兄啊!我也早看出你了,你是事奉神的人。」 后來一談,我說:「你把事奉神的歷史告訴我。」她就是那 個牧師所培養出來的,忠心事奉神,到處為主作見證,今年已經八十多歲了。你看看,像這樣家庭有沒有价值?這樣的婚姻有沒有价值?工作的果效最真實、最榮 耀。一個家庭路走對了,走正确了,你看見神的祝福何等大呀!這樣見證太多,我遇見好些這樣的家庭。我再講一個見證,這位弟兄現在還在。有時候我們還見面, 他給我看過病,他是福建人,十五歲蒙召,愿意事奉主,到西北邊疆去傳福音,文化只有初中程度。有個全市最著名的醫生,很愛主,愿意栽培主內弟兄姊妹,特別 弟兄們。我去報了名,想跟他學,可是我去的前五分鐘,這位弟兄也去報名了。那位老醫生對我說:「弟兄!你來晚了。這一批名額已滿,不再收人了,你再忍耐等 一年,明年再來,我把你收下來。」這個弟兄就去跟他學醫生,我就沒有去成。神攔阻我,因他對各人安排不同。那位弟兄學了醫生,技術很好,在全醫院里很出 名。 他到了三十六歲還沒有配偶。他一面做醫生,一面傳福音。本來有些女護士想跟他一起事奉主,一看他那么愛主,還想到邊疆傳福音,追求屬靈方面,感到麻煩,并且還得寫檢查、被批斗,所以一個個都离開他。 有 一天,他們醫院有一個醫生出差到北方哈爾濱市,回來以后對他說:「弟兄!我在哈爾濱遇見一個姊妹,只有母女兩個,都很愛主,姊妹想到南方來找對象。她們的 要求是:只要是一個愛主的人,會醫生的技術就可以。」弟兄說:「這么遠,她是北方人,我是南方人,生活習慣又不一樣,她的什么情況我也不了解,我敢答應她 嗎?」那個醫生說:「這樣,你寫信給她,她托我來找這樣的弟兄,我看你最合适,情況我講不清楚,你們通通信,聯系聯系可以吧?有机會見見面也可以呀!不是 一步成功的嘛!現在不像過去,不見面,你們可以談談,不可以再說。」 弟兄禱告以后,有感動,但還是不敢相信。從人方面說,母女兩個人在哈爾 濱要到南方來,肯定有問題,環境、生活都有困難。「若結了婚,把岳母帶來,我要養活這個丈母娘了,我又不了解、不認識,這怎么能行?」他就寫一封信說: 「姊妹!听說你想到南方來找一個作醫生的弟兄,我是個作醫生的,但我的醫術不好,文化只有初中程度,今年三十六歲,只有一個人,沒有家庭,沒有長輩,工資 一個月只有五十六塊錢,按目前生活水平講,夠一個人吃,若要養活兩三個人根本不可能,你看我的條件合不合你的要求?」他的意思是要拒絕。 沒 想到過了半個月有回信來,說:「弟兄!你的信我們看到了,你講的那些條件,我們都沒放在心上,我們禱告禱告,你是個愛主的弟兄,我們沒什么意見,你不要顧 慮那么多,到時候主會負責的,你寄個照片來,我們看看好不好?」他一想,我寄個好照片的話,恐怕她要答應我;寄個工作證上的照片,她看了肯定不答應,我也 不叫她煩惱了!沒想到不到二十天,又收到回信,說:「弟兄!你的信收到,照片也看到了,感謝主!我里面非常通,我們想來看看你好不好?」他一看,這個姊妹 肯定有問題,到我這來,想利用我。他又寫一封信,說:「你來可以,你得住旅店,我不能接待你,因為我住的是單人宿舍,吃飯的話,你得在旅社吃飯,我不起鍋 灶。在醫院里買飯,我的工資不夠,你把生活費帶來,在旅舍住几天,我們見個面。」 弟兄很冷淡,去信不到一個月,又回信來說:「弟兄!我們准備几月几號到上海來見你,告訴你哪一趟車,你在出站口接我們,你打個小旗子,把你的名字寫上,等著我們見面。」弟兄一看,這個姊妹百分之百有問題,想逃避難處啊!來了再說。 那一天車到時,弟兄去接姊妹,打個小旗,寫上名字,站在出站口一直看。旅客都走完了,看不見有人和他打招呼。他說:上當了!她是拿我開玩笑的,不來也 好,免得以后成家了,我更作難。正想回頭走,忽然后面有一老一少攙著走過來。他回頭一看,不會是她,完全不可能!因為這個姊妹從外貌上講,可說是一品人 才,這個老姊妹像貴婦人一樣。不要做夢,我是配不上她的。正看時,兩個人到了跟前,一看旗子,問:「這是你的名字嗎?」他不敢答應,說:「你們找誰?」 「就找這個人。」「我就是。」「我們一同走吧!我是她母親,這是我女儿。」 弟兄也不知講什么話,低著頭只管走。到站門口,想找兩個三輪 車。剛叫好三輪車,老姊妹講話了:「你怎么找三輪車啊?你們上海沒有小轎車,還沒有出租車嗎?」那是一九五四年,誰能坐起小轎車呀?弟兄一听,哎呀!還沒 見面,想問我要小汽車,口气這么大!這能過日子嗎?他說:「汽車有的是,我租不起。」「你不要擔心,找個小汽車來,不要你付車价,我們替你付。」弟兄半信 半疑,這是頭一次見面!口气這么大,要過日子的話,五十六塊錢,一下子給我花完了。好!你要叫就叫吧!反正我不付,你付! 小包車叫來 了。她說:「弟兄!你們有沒有搬運行李的大卡車?」「怎么樣?」「我們把家搬過來了,不回哈爾濱了。」弟兄一听,上當了!第一次見面,把家就搬來了。我一 個單人宿舍,鋪一個床,一個小書桌,三個人怎么住?兩個人也住不下啊!做事怎么這么冒失!肯定里頭有文章,主啊,救我脫离這個試探!喊了個小四輪來。老姊 妹說:「怎么喊個小四輪啊!沒有大卡車呀?把小四輪退掉,換個大卡車,到行李處去搬行李去!」弟兄去后一看,光皮箱裝了一大卡車,還有其它貴重東西,就到 醫院去了。好像做夢一樣。看看老姊妹,樣子有四五十歲,面容非常嬌嫩,厚誠得很;小姊妹,我也配不上她。不信吧,是個事實;信,又信不下去。到醫院門口下 了車,不知道往哪里讓,像傻子一樣站在那里。 醫院的醫生、護士都出來看,這個醫生發財了!發福了!混了個天仙。老姊妹說:「你們有沒有 房子出租?」有人說:「對面那所公寓,四大間,正好別人剛搬走,到香港去了。租這房子,一個月八十六塊。」老姊妹講:「你不要擔心,算我身上,房子租下 來,把家具搬上去。」整個醫院的人都來看,看什么?醫生碰見天仙了! 一談話,母女兩個敬虔愛主,真理清楚。一問家史,她的祖父是滿清時貴州 省的府台,就是省長;爸爸是國民党政府教育部副部長,其實是共產党的地下工作者,后來被國民党發現,把他殺害了,是個革命烈士。母女倆信了主,因她們有這 個家史,又有學問,姊妹大學畢業,會彈琴,文才也好,人長得又美麗,因此,有很多部長的孩子整天找她,送禮物,請她吃飯、看戲,她因信主都拒絕了。他們還 來麻煩她,所以她很痛苦,不愿意在那种環境里生活下去,要事奉主,不求世上的榮華富貴。那些人給她很多應許,保證結婚以后叫你信仰自由,決不妨礙你的信 仰,很多承諾。 她說:「主啊!我愿意离開這個環境到南方去,找一個愛主的弟兄,是作醫生的就可以。」因為她媽媽身體不大好,女婿是醫生 的話,看病方便。不講人品、地位、工資、文化,只要有向著主的心就滿足了。「弟兄你不要顧慮,生活全包在我們身上,五十六塊工資你自己用好了。」弟兄說: 主啊!我哪里配呀!你這樣愛我,我當怎樣好好報答你的恩典?母女兩個說:「第一,我們要事奉主,不管環境難不難,我們家是事奉神的家,有弟兄姊妹愿意來, 我們要和他們一起事奉主。把我們所明白的真理告訴他們,你剛強壯膽站穩地位,把家打開事奉主吧!」 從他們結婚以后几十年來,家庭聚會沒 有終止過。文革中他們照樣暗暗事奉主。在他家里培養出多少基督徒!有的在單位,有的在其它地方事奉主。我認識不少弟兄姊妹是他們培養出來的。這位弟兄八十 多歲,姊妹不到七十歲,從來沒有發生過磨擦,同心合意事奉主。神給他們一個儿子,非常聰明;但是因為他們過分愛儿子。有一天,儿子在樓上玩,樓下一個小孩 頑皮,打彈弓,不當心,把他儿子一只眼睛打瞎了,只有一只眼睛。他們說:「我們愛儿子過于愛主,你這樣對付我們,是為了愛我們。」于是把儿子奉獻給主,叫 他在醫院里做醫生,帶領青年團契。我從前去過,在石化總厂里,是最好的單位。我講他們的光景可能還不到五分之一。 一個人照神的旨意行, 神會虧待他嗎?從圣經看最大的工作是弟兄作的,最出名的先知撒母耳是誰培養起來的?不是他媽媽哈拿嗎?小時在母親跟前長大,斷奶以后送到圣殿里。撒母耳的 幼年我們都熟悉,并且很受感動。那么小的孩子,頂多三四歲,就到圣殿去,与父母一年只見一次面,他不哭不鬧嗎?怎么過日子?以利照顧他像自己的孩子一樣 嗎?不是的,派他看圣殿的門。白天把門打開,晚上把門關起來,那是需要警醒的。他敬畏耶和華,忠心盡責。神重用撒母耳不錯,但是他的根基是媽媽給他打好 的。以利二子的惡行,撒母耳一點也沒有受傳染。他持守忠貞、圣洁事奉神,被神看中,把他興起來,成為跨時代的工人,這是圣經里給我們的寶貴教訓。 我在為主受苦時,我姊妹經常去看我,送點藥品、食品。她從來沒有告訴我經歷多少困難。等我出來以后,她給別人談我才听見了。在一九六一年,生活最困難 時,她得知我的消息,听說我得了浮腫病,肚子很大,已經走不動路,瘦得也利害,生命很危險!她自己還不夠吃,把糧票節省下來,買點面粉炒炒,就成了炒面; 還有這位作醫生的弟兄,叫姊妹送點藥品去。路這么遠,下輪船還要跑許多路,步行要走兩天。我的小女儿那時才一歲多,不能放在家里,只好背著食品,抱著孩子 去看我。下了輪船要步行,背背歇歇,到晚上沒地方住。人家問她:「你到哪里去?」「到勞改隊。」人家害怕受牽連,不肯留她住。 在村外一 個草棚子,有個老先生在里面,給人家講了很多好話,人家才把她留下來。老先生一夜不睡覺,給她看門,怕人來搶東西。第二天背著東西再走,正走時,忽然來了 當地的兩個人,她明白這是搶東西的。在曠野沒有人搭救她們,她雙手把包抱住,孩子往地上一放,「主啊!你保守東西!我們母女兩個的命不要緊,只要弟兄能吃 到東西我就安心了,但現在我送不到地方了,兩個坏人要來搶東西,怎么辦?」神真听禱告,那兩個人离她不到二三十米時,從山窩里出來個解放軍。一看是解放 軍,姊妹就喊:「解放軍同志!救救我!」解放軍听見了,把手槍拿出來,說:「你們兩個干什么?」兩個人不敢再往前走,說:「我們沒事,想幫幫婦女的忙。」 「你們再往前走一步,我開槍打死你們!」他們只好回頭跑了。解放軍說:「你是作什么的?」「我到勞改隊去看我丈夫。」他很同情,「你赶快走,我在這儿等著 你走得看不見了,我再离開。」 她背著孩子,抱著包袱,那時她才三十一歲,跑得滿頭大汗,怕坏人追上來,繞過山角已經累得走不動了。天色已 晚,到村里去又怕坏人搶。正巧那邊過來一個小女孩,是种地回來的,十三四歲,背個小鋤頭。她說:「小妹妹!能不能幫幫我的忙啊?我真背不動了,你背包袱也 可以,背孩子也可以,我會報答你,不會把你忘記的,我敢講包里有吃的東西。」這個小孩子倒也受感動,一看我的小女儿長得又白又胖,「我抱孩子。」剛走過村 庄,來了兩三個本村的男人,想搶東西。他們掌握情況,到這里來的人都是往勞改隊去的,必有吃的東西。如果是姊妹一個人的話,他們能放過她嗎? 兩 三個人把她們圍住了,「包里什么東西?叫我們看看!」她只有禱告,那個小姑娘說:「我認識你們,人家是作難的人,我來幫她的忙,你們搶東西的話,我到前面 村里告你們去,捉你們一家人,只要你們敢搶!」那三個人一看,「噢!你是X家小姑娘,你怎么幫她的忙呢?」「我就幫她的忙!」「搶過東西給你分一點。」 「我不要你東西,你們敢動,我非到村里報告你們!」他們三個人一看不敢動手,「你這個小姑娘,管閑事管得寬,你肚子不餓嗎?」走掉了。小女孩把姊妹送到勞 改隊的警衛線上,姊妹給她點餅、糖,她還向姊妹磕個頭:「謝謝阿姨!」就走了。 她到了勞改隊說:「找我的弟兄!」隊長一看名單,「到底是你丈夫,還是你的弟兄?」她說:「我們信耶穌的人,不喜歡叫丈夫,他是我的弟兄。」几句話把見證做出來了。隊長給我說:「你妻子好得很哪!真像孟姜女一樣,你看看,這么遠跑來,還叫你是弟兄。」當時我很受感動。 一九六一年6月15號那天,姊妹去看我。正碰見一個主任,是最反對神、憎恨基督徒的人。在他手下接見很麻煩,加上姊妹講主里的話,他就更加討厭。于是就預備在接見時找把柄,好狠狠整我一頓。他叫我們在廣場上見面,不在辦公室里,給她一把椅子坐下來,再把我叫去。 她 來以前,我偷偷寫一封很長的信,想叫她帶回去,是給我父親寫的,一方面安慰父母,一方面安慰弟兄姊妹,也把監里的情況講了一些。可是怎么把信交給她呢?這 是犯法的,我把信疊得很小,壓在腰帶里,把腰勒得很緊。那時穿的是單衣服,在接見以前就搜查一遍,身上沒有信件、沒有犯法東西才可以接見。但兩個人站得距 离很遠,姊妹在那邊,我在這邊,干部在中間,兩人只能見見,說兩句簡單的話罷了。 當時主任不在場,藏在屋里從門縫看,故意要找我把柄。我以為干部不在跟前,就對姊妹說:「你往前走一走,我有東西要給你。」這句話被主任听見了,「啪嗒」把門打開說:「你搞什么東西?私傳信件!」 這次姊妹來,也有信件給我,所以他們就向她要:「信件拿出來!」正好姊妹真帶一封信,就是那個和周恩來的嬸嬸同工的老姊妹寫給我的信,從姊妹身上搜了出來,這是我以后才知道的。 這個主任當時就喊:「把他拉回去!給我吊起來打!」「你有什么東西給家屬?」但從我身上沒有搜出來,因為是在腰帶里束著,把我拖到宿舍里就捆起來,一面 打一面把繩子往下拉。雖然他們打我,但我也不覺得疼,只是擔心這個信會掉下來。如果掉下來就是大罪狀,就可以判我死刑。他們一直往下拉繩子,我的腳就离了 地。肚子若鼓不起來气,腰帶一松,信就會掉下來,掉下來就麻煩了。可是神怜憫,正在腳离地時,忽然管生產的隊長來了。他對我印象很好,一看把我吊起來,就 問:「吊他干什么?把他放下來!」兩個犯人講:「主任讓我們吊!」主任比隊長大得多,一個主任管十個隊長。 當他講話時,我的腳就挨著了地。 隊長問:「他犯了什么錯,這樣吊他?」「我們不曉得,主任讓我們吊。」隊長發起脾气來,說:「主任叫你吊,我就不叫你吊,你們不放,我吊你們。主任追究, 我負責任。」犯人只好把我解開。隊長說:「跟我到屋里來,因什么事吊你?」我說:「隊長!我沒有犯錯誤。」「那怎么吊你呢?」我說:「家屬來接見時,帶著 吃的東西和藥,主任不給我。」「就這個事嗎?你早點告訴我,她給你送吃的東西,這合法律規定啊!應當給你吃,身體健康,好勞動改造嘛!」 正 談時,主任來了,以為我被打得差不多了,好審問我,要我口供。一看,我在辦公室里坐著,「老錢!怎么搞得呀?」隊長說:「老黃!怎么搞得呀?」兩個人爭吵 起來。「你給我調查,他有問題,就可以吊他!」「什么問題?」「現在還沒查出來。」「你保證他沒有問題嗎?」隊長說:「我保證他沒問題,有問題我替他坐 監,服刑也可以。」主任沒辦法,只好走開,這一場災難免過去了。 姊妹當時的情況我不曉得。過了多年以后,我回到家里,問到姊妹這些情況。她說:「那天他們從我身上搜出一封信來,是老姊妹寫的,她用主的話安慰你。有句話寫著:听說你們睡覺那個地方黃鼠狼多得很!」這個主任正是姓黃。 他 們想打我沒有打成,就把气發在姊妹身上,將姊妹關禁閉四天,然后寫上材料,派一個干部把她押送到上海,叫公安局判她的刑。判刑以后,讓干部再送到他手下進 行改造,以便狠狠地對付姊妹。姊妹被他們押到上海,送的東西也都被干部吃掉了。這一次她沒有帶孩子,我的父親在家里。姊妹回去以后,父親一看,有兩個干部 跟著,姊妹也不能講什么,只說:「爸爸!現在我要去了,大女儿你帶回家,小女儿還小,你不要帶,帶回去你養不了,你把她擺在馬路邊,寫個條子,買塊餅干, 有好人愿意要的話把孩子拾去算了。爸爸你不要難過,孩子不會餓死的。」爸爸靈性真好呀!這個情況一般父親會不哭嗎?他一點沒有傷心,說:「孩子!你放心 吧!我很平安,你順服好了。」兩個干部說:「不能講話,走!跟我們到派出所去!」姊妹跟他們去了。 兩個干部把材料遞給派出所所長,「赶快在 上面簽字,我們把她帶走!」一簽字就等于承認他是有罪的、是犯法了,就可以帶到勞改場去改造。可是,因他們催得急,這個所長是年輕人,脾气躁,「你們催那 么急干什么?」「我們急著要走!」所長忽然擺起老資格,說:「人是我們上海人,我是所長,你們有什么權利干涉我的權利,她犯法由我們上海處理她,不用你們 處理。我就是不簽字,我要調查以后,有問題再處理她,用不著你們來管!」他們吵了起來。那兩個人沒有辦法,只好走掉了。 所長問姊妹:「這是 怎么回事?」姊妹就誠誠實實把話講出來。所長同情她:「你去以先,到我這儿來一下,我給你寫個證明,不是很好嗎?」但姊妹沒把這封信講出來。「你是一個沒 有文化的人,你一個人到勞改隊去,那里复雜得很哪!這個時候,勞改隊的干部,誰不好貪小便宜呢!你還有問題嗎?」「沒問題了!」「那你放心走吧!你還有老 人、孩子在家里,你回家去好好地安慰老人家。」姊妹回到家里,父親正在禱告,看見她回來,就說:「怎么樣?」「感謝主,我平安地回來了!」爸爸說:「感謝 主!主給我應許說:你不會遭遇難處的!」 等我回來以后,她把過程告訴我,我能不受感動嗎?我說:「姊妹!你比我強,我的家是你給我留下來 的。」的确,若沒有姊妹在我后邊,我能自由出來傳福音嗎?神若不把我安排在那個城市里,換第二個城市,我的自由就要受限制,這是主的安排。直到現在,姊妹 還是我的幫助。沒有姊妹的幫助,我傳不好道,道路走不好,摸不著生命的規律,生命也不會長進。借著姊妹的愛心、謙卑、順服、虔誠,使我蒙了大恩典。 這 么多年我整天不在家,因我接触面廣,弟兄姊妹常到我家去,白天、夜晚去的都有;外地去的有,國外去的也有。若是一個有文化的姊妹恐怕應付不了,但她從不發 怨言。冬天有時一夜需要爬起來兩三次,剛剛睡好,門鈴一響,知道有弟兄姊妹來,就起來開門,把弟兄姊妹接到屋里來,燒水、洗臉、做飯,吃過就安排睡覺;剛 剛躺下,門鈴又響,再起來,重新燒水、洗臉、吃飯,安排休息;天還沒亮,還有弟兄姊妹來。一夜兩三次,多的時候有七、八次,但她沒有發過怨言,都歡歡喜喜 地接待,不但我能為她作見證,神也能為她作見證。 還有些農村的弟兄姊妹去,禮貌、見識差一點。比方說馬桶,一個月需要修兩三次,農村的弟兄姊妹不會用,多次把馬桶弄坏,她也沒有發過牢騷。孩子們有點生气,她就對孩子說:「為著主的緣故勞苦一點,主會記念你的。」她就是這樣一直作著補破口的工作。 什 么叫好的家庭?什么叫彼此相愛?是不是兩個人能談得來,痛痛快快地吃一點,出去玩玩、看看,小家庭布置得豪華一點、舒服一點?這是享受、是見證嗎?一個福 音化家庭,不是不應該有這些,但是家庭要把主見證出去,不是為我們的享受、需要,乃是主的見證。你若不認識真理,就會有許多怨言,可能懮慮自己年齡大,主 也沒有給我安排家庭;沒有弟兄、姊妹服事,真是苦!軟弱時可能會越軌,甚至找不信的人,這樣一倒下去,再起來就不容易了。 總的意思說:作為 一個基督徒,家庭何等重要啊!青年的福音使者,你在走入家庭時,要禱告清楚啊!有家庭,這不是犯罪、蒙羞,是神安排的。你進入家庭以后,神要借著家庭作更 大的工作。你的家庭也不是你的,是神的。你想想看,多榮耀啊!神的家神能不負責任嗎?無論從哪方面都有丰富的恩典要流出去的! 我講這么多見證是什么意思?敬畏神的家庭開始時是有困難,當神的旨意清楚后,就順服吧!不要講物質、人事條件,不要講經濟、文化、品貌條件。第一個條件,我是神的人,神安排的都是好的。 一個利未人娶了一個利未女子是小事情嗎?摩西被神使用,有他的父母奠定了信仰的根基。因此說,我們有家庭的弟兄姊妹,神把儿女給我們,我們當怎么教育他?万万不能忽略掉這一環,像以利那樣,縱容孩子犯罪作惡,最后被神棄絕,自己也落到可悲地步,真是可惜! 有 一天,我儿子對我說:「爸爸,陪我出去走馬路好不好?我有話給你講。」我們出去后,他說:「爸爸!昨天我犯了一個錯誤。」「什么錯誤?」「我沒有給媽媽 講,我從媽媽的櫥柜上拿了兩毛錢。」「你不應該拿媽媽的錢,媽媽的經濟那么困難,兩毛錢買菜可以吃兩天的。」「爸爸!本來我也不想那樣作,只是我不得已 啊!」原來他是為了應付同學們把錢花掉了。 他這一講,我很受感動,我說:「孩子,你知道你是天父的孩子,你怕天父傷心,天父會赦免你的罪,你有需要告訴爸爸,爸爸要盡一切力量給你解決。」從那天起,我知道他里面已經有天父的根基,我為他放心,他不會學坏,不會被社會潮流所影響,因為他知道自己是天父的孩子。 我 從被囚之地到家的第一天,穿著破棉襖,拿著破行李,要進門時,他用兩手一攔,不准我進去,說:「你這個鄉下人,到我家干什么?你是討飯的。」我說:「這是 我的家。」「不是你的家。」他哭著喊媽媽!媽媽出來一看,「孩子啊!這是你爸爸!」他馬上轉過來抱住我的腿:「爸爸回來了!」很高興,拉我到椅子上坐下 來。我触景生情,流淚了。沒想到,當我流淚傷心的時候,他到我跟前,拿毛巾給我擦眼淚,「爸爸,你不應當傷心,我們為你禱告好几年了,神叫你平安地回來, 我們應當感謝贊美主,謝謝天父的恩典,你怎么傷心難過呢!」几句話把我的心打動了,孩子講這几句話,我心滿足了。 當時他才八歲,誰給他的教 育?是神借著媽媽的教育。現在,他也愿意坐監傳福音,這不是我的功勞,是因為根基扎下去了。他在外邊學習,外邊的同工要留他,他不愿意在外邊,要到國內來 傳福音。按父母肉身的感覺,也不愿意叫他回來。因為有難處的話,關上十天半月,再把你驅逐出境。若是再回來,遇見難處,可不是三年五年的光陰,就要在里邊 嘗鐵窗風味了。 他說:「爸!媽!不要再勸我。第一,我的呼召清楚;第二,我的心志已立定:就是我下了飛机或火車,臨時戴著手銬,我也要回來 向同胞傳福音。」我听見這話,就說:「主啊!我錯了,我有人情、有肉體感覺,把你忽略了。我不能再干涉孩子的行動,他回來就回來吧!他傳福音有難處,在你 手里。」他有這個心志,是跟誰學來的?我在家時間很少,是他小時候從媽媽那里得著了幫助、栽培和教育。 我認識一個弟兄,是個作醫生的,他們 一家三代敬畏主。爸爸是傳福音的,首先到主那里去了,媽媽很愛主。弟兄后來做了醫生,也很愛主,女儿是傳福音的,呼召到國外去了。他有兩個儿子,解放時, 一個十五歲,一個十六歲。老祖母禱告以后,有感動說:要把兩個孫子送出去。「國外沒有親戚、朋友,怎么送?」「打發出去好了。」 他听媽媽的 話,把他儿子找來,說:「孩子們!奶奶禱告主,里面有感動,叫你們出去。」「往哪去啊?」「不知道往哪去,反正你們出去好了。現在不是辦護照的時候,你們 到香港去也可以。我沒錢給你們,只有和你媽媽結婚時,她的一只戒指,我的一只戒指,都送給你們兩個,是你們唯一的生活費,你們明天走吧!我把你們交給神, 神會看顧你們的。你們從小認識了神,有主的生命在你們里邊,主會保守、引導你們的。」兩個孩子就這樣走了。 到香港后一個人也不認識,就在飯 店打工,掃地、洗碗,還不能長期住。后來到船上做佣人,給船老板做事,這樣把他們帶到美國去了。上了岸到哪里去呢?話也不會講,不過十七八歲,他們就住在 馬路邊,像討飯的一樣。但是他們沒有討飯,因為那里的垃圾堆里有很多過期的面包和罐頭,人家的生活條件好,甚至整箱的都扔出去。到禮拜六下午,面包賣半 价,沒人買,就扔掉;罐頭一過期就扔掉,他們就拿來當飯吃。光這樣不行呀!他們就禱告,最后想辦法,把面包和罐頭拿來,再從旁邊支一個鍋,弄點油,把它加 工成點心,在馬路邊賣。美國人不懂這一套,不會油炸,問:這是什么東西?一嘗好吃,就拿錢買。一天天下去,生活有了倚靠,賺點錢就開始去讀書。 十 几年和家里不通消息。他的父母親我認識,他們不挂念孩子。直到一九八零年開放時,大儿子回來了。不是為了看父母,是國家邀請他來講學,是個科學家,他是李 政道研究室里的研究員(第一個回國講學的科學家),李政道把他帶回來,在北京講學。講完學以后,他就對北京政府說:「我還有父母在國內。」「在哪里住?」 他說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政府一打听,他的父母早已被打倒,因為是基督徒,又是有權威的醫生,還是個主任。 文革以后,在醫院里掃地、倒 痰盂、掃廁所,不叫他看病,因為你是個牛鬼蛇神,出門上班不能騎車子,要跑路。跑多少路呢?每天上班跑兩個小時的路,還比別人多干几小時的活再回來,地不 掃干淨不能走。這個醫生家里房子很好,也被充公了。一家六口人,祖母還在,住在一個十二平方的房子里,不但睡覺、吃飯,連廁所都在一個房間里。他爸爸歡歡 喜喜的,從來不難過,上班時一路上唱著歌。政府一听這個情況,馬上打電話到市政府:緊急平反,把房子還給他!三天工夫騰出來,油漆工連夜干,敲鑼打鼓把他 們接回去。剛安排不到兩天,他的大儿子回去,听到這個情況,就提出把父母帶到美國去,政府不能不答應。 离別前一天晚上,我們送他父母,開一 個告別會。弟兄姊妹很多,我也在場。他大儿子作見證,講了許多事,有一件事我很受感動。他說:「弟兄姊妹!我講一句話你們相信不相信?從我們离開父母到現 在,我當了科學家,弟弟當了院長,几十年來,美國電影院沒有去過,跳舞廳看也沒看過。天天有時間就是讀圣經、敬拜神,神給我們開出路,功課好,獎學金越來 越多。」真是不敢想象。 后來我一打听,果然不錯,科學家是美國第一流職業啊!他說:「我們能到這個地步,不是我們的本事,我們的聰明、智 慧,我們敬畏神,神帶領我們到這個地步。」后來把他姐姐、妹妹、妹夫都接到美國去了。他們到美國后照樣敬畏神,經常回到國內來,到農村看望教會。這么好、 這么敬畏神的家庭,從什么地方來呀?從父母而來,他們把孩子從小就帶到神的面前。箴言書說:「教養孩童,使他走當行的道,就是到老也不偏离。」(箴22: 6)這話是真實的。 做父母的弟兄姊妹,我勸你們要用主的話帶領、教養孩子。光有話還不行,還要有生活行為,叫孩子佩服你的信仰、你的敬虔生活,這個比你教訓的話更起作用。 我在家時,我儿子跟我一起睡覺,因我家的床鋪不夠,地方小。媽媽和他姐姐在床上睡,我們在地上睡。有一天晚上,我起來禱告,怕影響他,我到另一邊禱告。 他睡醒了一摸,摸不到爸爸。他沒有喊爸爸,翻身坐起來,「耶穌啊!不要把我丟下,你把我提走吧!」我說:「孩子!你講什么?」「爸爸!你沒有被提啊!幸 好,幸好!」因為媽媽常對他說:「主耶穌說:或晚上、或半夜、或雞叫、或早晨回來,你若不禱告、不敬畏神,半夜把爸爸提走,把你要丟下來。」 當我遭遇難處,被關起來以后,我父親一點沒有難過,他有感動去看過我一次。我在礦山勞動改造、挖鐵礦。當時正是毛主席講「大煉鋼鐵」的時候,把窗戶、門都拆掉,把家里的鍋、鏟、刀都收起來去大煉鋼鐵,所以人們窮了起來,再加上自然災害,生活更加困難。 一九六一年我被關進去,在干鐵礦工時,活又重,生活又累,因此人瘦得不得了。有一天夜里我發高燒。天亮時燒還沒有退下去。到醫務室,醫生測溫度時,沒有 熱度。醫生說:「不能給你開病假條子,你勉強上班吧!叫他們給你找個輕活干干。」既然沒有熱度,我只好服從命令,派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主啊!我求你了。 燒雖退了,但是身體軟弱得沒有一點力气,早飯也沒有吃。主啊!你感動隊長給我派個輕活干干。我不要求隊長,我相信你能負我的責任。 開過早飯后排隊,開始派工,最后把我留下來。我以為會派我干輕活。隊長說:「剩你一個人,把這大車子給你,你去拉吧!」 拉礦石,任務是一上午八小時拉十二車,一來一去有五里路,十二車得六十多里地。這還不算,拉不完別想下班,什么時候任務完成什么時候下山。可是下山以 后,就沒有飯吃了。所以我拼命地跑。一般車子大概拉四百多斤,大車子拉五六百斤,隊長把這個任務交給我,我能不拉嗎?可是我沒有气力。 剛開始就是一頓埋怨,但埋怨也不行,只好拉。拉慢了,棍子打上去。旁邊有解放軍、有干部拿著棒子罵著,要跑步走。到了山口把礦石往下倒,下面有大輪船接著拉走了,然后赶緊拉著跑回來。我真是軟弱,沒有力气。到第八車就拉不動了,主啊!你接我靈魂吧!再不接我,要累死了! 到 第九車裝車時,我餓得難過,灰心哪!裝車的地方,底下是山崖,一百多米深。最高的地方有五百多米深,下邊是勞改隊一層一層地在干活,共有五層,起碼有三十 層樓高。我心里難過,所以把繩子往下一退,站在那里。車子裝好后,隊長一吹哨子,我一轉身,來不及把繩子往肩膀上放,車子拐彎以后再拉繩子也可以。哪曉 得,腦袋發昏,把步數忘記,多退了一步,我就從山崖上摔了下去! 我的靈魂离開身體飛到空中,像老鷹一樣在空中盤旋。這時,犯人們喊起來:「摔死人了!摔死人了!」隊長、場長、醫生都來了,給我扎針。神安排得正好,正落在兩塊大礦石中,里面是礦沙,像沙子一樣軟,不偏不倚地躺在上面,左大腿被礦石剮了一層皮,流了些血,但骨頭沒有受傷。 我 在空中往下看得很清楚。場長叫醫生說:「跑快點!跑快點!」醫生給我打針,打一針沒有反應,一連打了五針,我的鼻子仍沒有出气,我的心臟停止了跳動。隊長 在旁邊說:「怎么樣?」醫生搖搖頭,「沒气了!」「再摸摸看!」醫生一連摸了三遍:「隊長!他死了。」隊長說:「來兩個犯人,把他拖過去!」一個人拉我的 膀子,一個人拉我的兩條腿。三十米以外有一棵小柳樹,六月份,气候很熱,把我放在樹底下。隊長說:「都干活去!等收工以后,就地挖個坑,把他一埋算了!」 犯人干活去了,場長也走開了。 醫生把箱子放下來,在我旁邊坐著。我的靈魂從空中飛下來,從鼻孔里鑽進去,打個噴嚏,又活過來。醫生一看: 「哎呀!你又活了!」我睜開眼睛,說:「我還有四車沒拉呢!」醫生說:「你不要再說這話,你摔死了!」我說:「醫生!我從那里摔下來,你給我打針。」「你 怎么知道我給你打針呢?」我說:「我在天上看見的。」 「我打几針?」「你打五針。」「真的!你怎么看得見呢?你叫啥名字?哎呀!你信上帝、信耶穌,真有神,你的命真大呀!上帝算給你保守下來了!現在我要幫你上帝耶穌的忙,把腿伸開!」因我的左腿刮了一層皮。 我 就把腿伸給他。他看旁邊沒有干部,就打開藥箱,拿一种紅藥水,用石頭打開,全部倒在我腿上。我說:「醫生!太##」「你不要講,我不是幫你的忙,我是幫耶 穌的忙,把腿伸開!」他把紗布拿出來,從大腿直纏到小腿肚。我說:「醫生!纏得太緊##」「你不要講,我是幫耶穌的忙,不是幫你的忙。」一卷紗布纏完后, 又拿一瓶紅藥水,打破澆在紗布上,上面又纏第二層紗布。一共打了三次紅藥水,卷了三卷紗布。醫生說:「我給隊長講,你因命大又反醒過來,腿給摔斷了。你記 著,背你的時候腿不能動,不能打彎,在地上拖,不然就要露馬腳了。下去以后,我給你開假條子,你不要自己要求上工,開一天休息一天,到時候說不開了,通知 你時,再要求上工。」 我也不講話,到下工時,隊長派犯人帶著鍬來埋我。醫生說:「這個犯人活了!」「怎么活的?」「他命大又醒了過來,可是腿摔斷了。」「斷了有什么關系!叫犯人把他背下去。」犯人背著我,隊長在后邊拖著拉著,走到宿舍。兩天開一個假條,一次一次地開。 到第十八天,我爸爸去看我。他不曉得我的情況,但他禱告有感動要來看我。找了三天沒找到我,真不容易了!晚上住在曠野里,禱告到天亮再起來找我,真是父親愛儿子的心切,最后才找到了我。隊長把我叫出來,說:「你的老父親來看你,你准備准備,把衣服穿上,和老父親見面吧! 我拄個拐杖出來,隊長說:「你腿斷了,給老父親講講,安慰安慰老人家。你有文化,好好改造,到什么地方還可以寫寫算算,還會有飯吃的!可別使你老父親哭,哭了我就批評你,你也不能哭。」我說:「隊長,非常謝謝你。」他也不看守我,走了。 爸 爸看見我,哭了。我來到父親跟前,小聲說:「爸爸!我腿沒有斷!」「怎么沒有斷呢?你看你這個樣子?」我說:「爸爸,這是神的恩典啊!」我就給他作了見 證。爸爸說:「我禱告里面平安,叫我來看你。當我看見你腿斷的時候,我就不知道神的恩典了。噢!是這樣的情況。」我們父子倆人坐下來談心,整個上午,沒有 干部監視,他作見證,我作見證;他給我安慰,我安慰他,直到下午,爸爸開心地离開我走了。就在這天晚上,醫生對我說:「明天你要求上工吧!」我就給隊長 講:拉車子的路上有石子,我可以用掃帚掃一掃。就這樣整整一個多月,沒有出外拉車子。 本來我們的小組長是回教徒,凶得很,對基督徒更是恨, 整天逼迫我。我這次摔下去以后,他真正的信了主。為什么?他說:「XXX啊!我真看見你的耶穌比我的阿拉靈,我不信阿拉了,我信你的耶穌!」為什么?「如 果沒有耶穌的話,你這次出的事故很難解釋啊!你拉的是大車子,裝的是礦石,又是斜坡,你摔下去以后,車子沒有下去,車子卡著一個輪子懸在空中,這么希奇! 車套繩套在車把上面,如果在你身上挂著,你摔下去的話,車子也會順著下去,摔不死,也會被砸死的,是不是?車上還有五六百斤的礦石,砸不死你?希奇得很! 你摔下去時,我看得很清楚。沒有耶穌保佑你嗎?XXX啊!我是為阿拉神發熱心,逼迫基督徒的。從今天起我不信阿拉,要信你的耶穌了,你放心,我幫你的 忙。」 他讓我干輕活,吃飯給我撈稠的,睡覺要我睡最舒服的地方。處處幫我的忙,照顧我。你看神的恩典多大,多奇妙!如果沒有這個難處的話, 我爸爸這么遠去与我談話,能談什么呢?他里面清楚能和孩子談話,能把心里話告訴我。若沒有這難處的話,隊長不會開恩叫我們父子團圓的。神安排這件事,一面 叫我經歷神跡奇事,更叫我經歷到靈魂是千真万确的呀! 我常常說:「沒有我這個好爸爸,我不能被主揀選;沒有我這個好媽媽,我也不能事奉主。 我的雄心大志,是要到社會上去,我雖不會放棄信仰,但叫我傳道是不可能的,因為爸爸傳道生活太艱苦、太貧窮,對我的印象太深。我從小過窮生活,長大了要作 「人上人」,過富裕的高級生活。可是因著父母的禱告,把我扭轉過來,叫我愿意走主命定的道路。主開了我的眼睛,叫我看見爸爸受苦、受窮、受逼迫是正路。我 才放棄我世上的野心,那不是雄心大志。 我在跟從主的時候,也很想走外面的道路,叫工作大一點、人數多一點,人前榮耀、尊貴一點。但是一想起父母的榜樣、教訓,主啊!他們沒有走錯,我豈能越過父母呢?所以漸漸放棄外面的道路,要走里面的路,就是十字架的路。 青 年弟兄姊妹們!現在還沒有進入家庭的,主若沒有給你特別的恩賜,不能單身事奉主,你怎么選擇?要照主的旨意來揀選,把你的終身交托主,讓主給你安排,不要 自己選擇,不要看對方是窮是富,是有才干,還是人忠厚老實,有恩賜沒有恩賜不要管他,你從主手里接受下來,你的家庭一定超過你意外的美滿,主的名得榮耀, 教會得造就,福音有出路,這樣家庭有价值。 有些弟兄姊妹,主給你恩賜,有恩召叫你單身事奉主,那更加的好。保羅說「更有福了!」但這樣的恩 賜不太多。另一方面,若對神旨意不清楚,不要輕易說「我不要家庭了!」我見好几個姊妹,在十几年以前說不要家庭了,不到五年,找了一個家庭,甚至找了一個 不信的家庭。經濟好、人才好,結果把自己拖下來,不但不能事奉主,連奉獻的心志也沒有了,最后跑到世俗里去了。所以不要自己發熱心,要听神的旨意。清楚神 旨后,神會保守你不走錯路,榮耀主的名。 主若沒有給你恩召,你就禱告主,恭恭敬敬地把終身交給主,主啊!你如何安排我的人生,我不知道。但 我知道你是我的父親,比肉身的父母更可靠。我的生命在你手里,你安排的弟兄姊妹都好,我沒有任何揀選。城市也好,農村也好,相貌不好、文化程度高低,都在 你手里,我順服你、遵行你的旨意。婚后就是不如意,我也不后悔,因為你安排的是為造就我,叫我學功課。學好的時候,不如意成了大如意;不幸福成了大幸福。 但愿神祝福每位弟兄姊妹,將來的家庭生活,能成為一個帶出神仆人、帶出見證人、帶出時代工人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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