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的 建 造 

壹、寫在前面的話
  一、神揀選人的目的
  二、當前中國教會的情況
  三、當代教會的使命
  四、如何帶領群羊走主的道路

貳、認識神的建造
  一、我們就是神的工作
  二、懂得生命的規律
  三、持守十字架的原則
  四、生命經歷的印證
  五、神建造的簡介

參、神的五次建造
  一、方舟的建造
  (一)神借挪亞建造方舟的前因
   1.神的計划与智慧
   2.人性的軟弱与神的拯救
   3.生命更新的路徑
   4.認識生命的真价值

  (二)什么樣的人才配主使用
   1.神尋找謙卑的服事者
   2.神尋找順服的福音使者
   3.愛神是被神驗中的主因
   4.有生命之光,跟上時代步伐

  (三)神為何揀選挪亞造方舟
   1.作一個「惟有」的人
   2.是個義人
   3.是當時代的完全人
   4.是与神同行的人
   5.活在「約」里面
   6.預備食物

  二、會幕的建造
  (一)建造會幕之人的資格
   1.當有依靠神的決志
   2.持守神子民的身份
   3.接受神的造就
   4.有异象的啟示

  (二)建造會幕的重要性
  (三)建造會幕的過程及意義
   1.祭壇
   2.洗濯盆
   3.聖所
   4.至聖所

  三、圣殿的建造
  (一)建殿是人愛神的高度表現
  (二)建殿是神許可的旨意
  (三)甘心樂意為建殿預備材料
  (四)大衛不能建造圣殿
  (五)建殿的實行
   1.需要智慧
   2.沒有鐵器的聲音
   3.有神的啟示

  (六)圣殿的預表
   1.預表基督
   2.預表教會

  四、教會的建造
  (一)教會的預表
  (二)教會的根基
  (三)教會的地位
  (四)教會建造的原則
   1.以生命為基礎
   2.恩賜的服事
   3.福音的開拓

  五、聖城的建造
  (一)圣城是神經營建造的
  (二)圣城是神建造教會的結晶
  (三)神和羔羊就是神的殿
  (四)生命進入圣城的地步

參、神的五次建造

二、會幕的建造

  (一)建造會幕之人的資格

  4.有异象的啟示

  摩西如何蒙神呼召,來承擔神的圣工呢?看出埃及記第三章,神也借著以賽亞說:「我整天伸手招呼那悖逆的百姓##」(賽65:2)可見人在神面前有一個本性,就是悖逆。羅馬書五章也告訴我們:「因一人的悖逆,眾人成了罪人。」(羅5:19上)人順服神的确是不容易,神工作中最大的難處,就是人不順服。人若肯順服,救贖計划早就成功了。

  神在我們各人身上的工作也是如此,最大的難處,不是沒有才干、恩賜,也不是環境難,就是我們順服神的心不夠。如果以色列人一蒙恩就會順服神,出了埃及很快就可以到達迦南。我們沒有順服神的心,所以一天天、一年年在曠野漂泊。學什么功課呢?就是信而順服的功課。神在他儿女身上所要求的就是這件事,主曾說:「我實在告訴你們,你們若有信心,不疑惑,不但能行無花果樹上所行的事,就是對這座山說:&你挪開此地,投在海里!*也必成就。」(太 21:21)。主對門徒說:「我實實在在地告訴你們,我所作的事,信我的人也要作;并且要作比這更大的事,因為我往父那里去。」(約 14:12)因為人不肯順服,神的旨意也就不能推行,或者推行得很慢,本來一天能做成功,結果一年還作不成功。

  神的旨意在有些人身上,十年還沒有做成一點;有的人一生一世總是活在悖逆中,不能順服神,所以神在他身上無工可作,無榮耀可彰顯,一生光陰不過是一聲嘆息,何等可惜!神為了他計划的緣故,并不強迫人順服,人心里不順服,外面服也不是愛的動机,真順服加上愛才有价值。

  我們不是一個做奴隸的人,奴隸只要順服就夠了;我們是作儿女的,儿女在父母跟前,不但听話,還要愛父母、孝敬父母。孝順是愛的最大表現,不叫父母傷心,不叫父母有不舒服的感覺。父母講的話与自己的喜好不同,但怕父母難受,就放下自己的意見,照父母的意思行,這是一個孝順的儿女。神要他的儿女有這樣的心在他面前,他就滿足了;但是有几個人能這樣呢?實在太少了!人都偏行己路,神只好用另外一种方法,即是用异象、超然啟示來開導人心,攔阻人自己的道路,叫人順服他。

  一個見過异象的人才肯順服神,放棄自己的主張、道路,接受神的安排,神才使用他做出許多惊天動地的工作來。神要借著一個人作大的工作,必要先征服他。征服的方法就是用异象、啟示、光照他,使他明白神的旨意。在大异象光照之下,讓他仆倒,再把他扶起來,他才沒有自己的揀選、喜好,愿意照神所差派他的去做。不管工作怎么難,道路怎么狹窄,因著异象的推動、支配,他甘愿地做。當他一作、一走時,不但有路,難處也隨之過去,神旨在他身上也能順利進行。

  神使用摩西,是歷史所共認的。他在放羊以前就有一個報答神,為神作大事業的心。神說:摩西,你這個雄心大志我不能悅納;你不是遵行我的旨意,你有私意的摻雜;似乎你有怜憫,打抱不平,看不慣埃及這种狂妄、驕傲、強暴,所以你把才能發揮出來,叫你的同胞理解、擁護、崇拜你,叫埃及人懼怕你,但這并不能救人。在你的權威、才干、怜憫之下,人似乎佩服你,但那個崇拜里沒有榮耀、沒有愛。那是你的權柄、能力、偉大把人征服了。人崇拜你的威力、本事,那個不算真正的降服。服權里面沒有愛不是真的服權,只有愛才能推動人,這才是真正服權。

  如果摩西的愿望實現了,人都伏在他的權下,按人看摩西得胜了,他可以登上寶座。他沒有上寶座之前有怜愛、公平的心,一登上寶座以后,他不用暴力嗎?可能和法老王一樣是個暴君,換湯不換藥。這是拯救百姓,還是害百姓?是為神工作,還是顯示自己的威勢?所以神不悅納他的雄心大志,神把他的雄心大志吹散在曠野,每天所求的就是有一碗飯吃。他不能不回想自己為什么失敗到這個地步:我失敗不要緊,我的同胞希伯來人哪一天能出頭?除了我摩西以外,誰能救他們?我是他們唯一的救星,我埋沒在這個地方,從此以后沒有出頭之日了。他不再自怨自愛,只能過一個每天有飯吃就夠了的日子。主人不攆走我,人生就算安定了。他雖然有想不通的地方,但神的計划沒有止息,人的愚昧、軟弱、悖逆不過耽誤神一點時候,但不能改變神的計划,他的揀選是沒有后悔的。

  有的人不是离去了嗎?他真正蒙神呼召了,他能离去嗎?主耶穌說:「不是你們揀選了我,是我揀選了你們。」(約15:16)這不是講空話。我們路走不上去,軟弱失敗就离開主,走另一條道路去。除非這個人沒有神的生命,或者神沒有呼召他。如果是這樣,他遲早會站不住腳、摸不著路。但神所呼召的人若离開了主,只是耽誤他自己的光陰,到最后他發現:外面沒有路,甚至沒有日子可過,只有帶著一個懮傷痛悔的心回到父家。可是那些光陰他不能再收回了。誰能把時間收回?這是神的定律。他懊悔,因為已經失去大的恩典。有些人臨終時還說:我是一個蒙羞見主面的人。一個蒙召的人离開主,回來以后,和离開以前滋味不一樣。可能感激的心很重,更順服主,但每逢想起來,那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的光陰沒有辦法收回來了。只有帶著一個內疚的心來服事主、愛主、為主而活。

  神安排學習的環境給摩西,培養他、造就他,現在因著他的不合用,神就丟棄他了嗎?不是的。神借著這四十年放羊,要對付他到一個地步,就是「神啊!我愿意作,我卻不能作。」就這一句話。神在我們個人身上也是這樣,任何熬煉、造就,都是讓我們認識一個問題:「主啊!我愿意愛你,我不會愛你;我愿意事奉你,我不會事奉你;我愿意跟從你,卻沒有力量跟從你。」要明白這一點的話,功課學得快,心竅開得快。試探一來,「主啊!我不能,你能!」

  等摩西知道自己不行時,神才開始動手。四十年的放羊生活,什么味道!整天把羊放出去,再攆回來,可能是在羊群旁邊坐著,看看天、看看樹、看看草,無所謂地欣賞欣賞。站在山坡上,看見埃及國,「埃及,等著吧!我今天放羊,再過一二年,我摩西就要回去,要你法老好看。同胞們,等著吧!不要灰心,有一天我搖身一變,騎著大馬回來,我是你們的元帥!」可是你帥誰呢?一年兩年、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過去,看看埃及還是埃及,你還是你,肯定心里非常絕望。他的抱負心消沉,只能嘆息:百姓啊!可惜你們的命苦,沒有人搭救你們,就我一個摩西要救你們,落到這個地步,連我自己也救不了自己。對人生完全失去了盼望。神說:你失去盼望了嗎?我并沒有失去盼望,我的計划決不失敗!

  摩西認識了自己,不敢再倚靠自己,神才使用他。就用一個大异象來征服他。什么异象?火燒荊棘的异象。摩西回頭一看,火那么大,荊棘荒草沒有燒坏。哎呀!這是個大异象!的确,每一個事奉神、被神使用的人,不見到這個异象,就不配作引導別人、拯救人靈魂的人。只有見到這個荊棘被燒沒有燒坏的异象,才能被神托付、打發、使用。這個大异象不只是給摩西的,記載在圣經中也是給一切蒙神呼召、被神使用的人。

  全部圣經中有几個大异象?但以理書十章有一個异象,我們來看一看:但以理書十章4-21節,但以理為本國子民在神面前禁食了三個七日。當他看到選民被擄七十年時間到了,怎么能回去呢?他放心不下,在神面前俯伏禱告,要明白神的旨意,禱告了三個七日,天使來向他報信。他看見一個超奇的人,身穿細麻衣,腰束烏法精金帶。細麻衣是大祭司的衣服,烏法精金帶是君王的裝束,身體如水蒼玉,尊貴得很,面貌如閃電般威嚴,眼目如火把,洞察一切。他看見了渾身無力、面貌失色、毫無气力,神把异象向但以理顯現,神不是不拯救,神有他的時候。還有一個原因,神的百姓中,像但以理一樣在神面前披麻蒙灰、痛哭認罪的有多少人?當古列王下命令叫猶太人回國時,才一万多人,被擄的有好几万,經過七十年,人口不會少,但要回國建殿時,就一万多人。他們在巴比倫生活習慣了、安定了,有了房子、家產、事業,所以不想回國了,除了但以理以外,沒有一個人愛慕圣地、愛慕自己的祖國,他們的人生觀在哪里?只求一個吃、喝、玩、住、舒服就算了,人生的价值想也不想了,神怎么能叫他們回國呢?

  但以理看見這個异象之后,明白了神的心意。神叫他看見,你渴慕回去為我建造圣殿、圣城,要事奉敬拜,但你們將要有大的爭戰,你愿意回去嗎?你是敬拜神,還是要恢复你的國家?但以理明白神旨后,不再為回國禱告,這异象只有但以理一個人明白。他改變了觀念,不是我們民族興衰的問題,而是神偉大的旨意啊!但以理一直看到大災難中,大罪人掌權是什么情況,大災難過后又是什么情況。

  圣經里起碼有几樣大罪,如犯奸淫、拜金牛犢、自己立王。的确,人立王是個大罪,他們的目的是要生活有次序,打仗有組織。先知說:你們犯大罪了!不要神作王,要自己作王。這是人失敗的原因。教會在受逼迫時,信徒向著神的心純淨,越受苦靈性越好,在文革末期,有多少神的仆人默默無聞為主殉道了。

  在山西一個地方,有個小姊妹十三歲,堅持信仰不否認耶穌,紅衛兵斗她,她還是不否認,吃了很多苦。最后把她打倒在地,兩腳拴著繩子,另一頭拴在牛尾巴上,用鞭子打牛,叫它跑,在地上拖她,沒跑几圈,這個小女孩為主殉道了。誰知道她的名字?教會歷史上沒有她的一頁,但是卻把福音的种子撒下去了。在一個村、一個地區的范圍之內,信徒漸漸多了起來。

  一九九一年,看到他們當地登載了這樣一段消息,這個縣剛解放時,統計全縣才四千多信徒,到了六十年代,有五万多信徒。到八十年代末統計一下,全縣六十多万人,有二十五万多信徒。怎么增長得這么快?當地領導向上級說:我們是給基督徒當干部?還是給共產党當干部?逼迫這么嚴重,沒有把福音壓下去,沒有把耶穌的名字取消,反而越來越多,他們奇怪得很!

  那時候趙紫陽當總理,他們開了一個會議,把這文件讀過以后,底下工作人員問:「我們當采取什么措施?」他說:「這問題我很難答复,宗教問題我不內行,請丁光訓同志給你們解答一下。」丁先生出面說:「你們了解基督教歷史,就可以知道,對于基督徒,決不能用高壓手段,他們是不怕壓的,越壓越興旺。我建議一個辦法,給他們開放一點,多給他們辦點事,然后派一部分人到他們當中,摸他們的情況,按他們內部的情況去分化他們,基督教容易鬧派別。一面把他們引到地面上來,一面把一些東西放進去,這樣他們很快就會衰落下去了。」

  這是我從文件上親自看到的,我在南方到處把這消息公布給弟兄姊妹,他是不是基督徒?是不是神的仆人?就憑這一件事說,他是個什么人?不管他怎么樣,我們可以看出來,撒但攔阻神的工作,破坏教會最厲害的方法是,給你方便,然后從你里面去分化,把毒酵放在教會里,放在屬靈團體和同工之間。叫你第一個是物質、環境、工作方便;有了成績,有了經濟,然后放毒酵、放進罪的因素。在你的屬靈團體、教會中,只要有人犯罪,違背圣經的原則,為肉體而活,不尊重真理,這個教會就很快分化、衰敗了。

  所以教會有一個責任,用屬靈的眼光看透撒但的詭計,要把這些假冒為善的人揪出來,亞拿尼亞!撒非喇!撒但充滿你們的心,你們在欺哄圣靈,東西是你的,不賣你自己當家,你何必賺屬靈的名譽,私自留下几分呢?神需要你的几分嗎?使徒有權柄,把你的問題揭露出來,結果他仆倒在地斷了气。今天教會有毒酵沒有?毒酵清除沒有?教會中有了分化,就要往下墜落了。

  在八十年代,豫西教會的复興是全國共知的。我是一九八五年回到這邊來的。那种复興的气氛真叫人歡喜,几個弟兄姊妹,去一個地方复興一個地方,還沒有講道就复興了。聚會,一唱詩禱告,就把教會點燃了。我還希望他們把复興帶到全國各地去,讓這火燃燒到全國。可是還沒燃燒几個地方,撒但把毒酵放了進去,為道理、教義爭執起來。不僅僅是為著教義,也為著生活,認為:我們太窮苦,我們家被沒收,為傳福音被關、被罰,我們拿不出錢,弟兄姊妹出不來,沒辦法,要求人同情。正好中了魔鬼的詭計。

  怎么同情?拍照片、錄音、錄相,到處去展覽,要募捐一些款子,十万、二十万,或者更多地給他們,叫他們發狂了: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錢哪!他們真有愛心,我們教會大有前途了!誰跟我來,你放心!只管傳福音,給你蓋新房子、買耕牛;走路不方便,給你輛自行車、摩托車。搜去一部,再買一部,這次教會可复興了。

  后來爭吵起來,复興的气氛沒有了,連一家人也因信仰不同,不吃一鍋飯,不睡一張床。這派正在聚會,那派帶人在房間里唱歌,唱歌時把你從講台上拉下來,推出門外,他們講道。這派人也把他們推出去,打起來,把自行車砸坏,把鍋打爛。這是教會的形象嗎?這是撒但的毒酵放進教會里了。

  誰有錢誰得勢;誰錢多,誰說話就有權威,你去傳福音,我送給你路費。所以傳福音的人就多起來。東南西北亂跑,是傳福音嗎?你們教會窮,我幫助你們,听我的。一去就把聚會點擄過來,再把旗幟一插,這是我的基地。回來就講:這一次出去占領几個聚會點。地方多的話,派一個人去管理,然后封一個官:領袖、主任、負責人、千夫人,百夫長等。

  外邦人一看,你們基督教不錯啊!烏沙帽帶上去,誰不愿意來呢?年輕人信主以后,你愿不愿得賞賜?去傳福音去吧!稍微有點文化,口才好一點,還沒有傳兩次福音,你是某某區的牧長、領導、負責人,似乎全國都成了他們的牧區。結果了解一下,那是一個占領,不是傳福音。拿人的話說:那是軍閥主義。這一來,教會沒有屬靈的味道了。

  最近我從某地走過,看一看,真是傷心!聚會人很多,轟轟烈烈。你的,我的,在爭第一把交椅。主在教會里不能行走了,到處碰主的腳。神作工是從點到面,人作工是從面到中間。這一片我先把它占領了,把圍牆拉起來,這是我的占領地。美國的宇宙飛船到月球上去了嗎?先把美國的旗幟插上去;蘇聯人去了以后,也把蘇聯的旗插上去。這种性質叫占領地盤,不叫建立教會。神不這樣做,神是先救一兩個人,然后借著這些少數人把生命能力逐步地擴展出去。

  神叫但以理看見,我不是不領你們回本國去,我的話沒有落空,有一天你要听見古列王下詔說,你們可以回本國去建造神的殿,照你們的宗教信仰事奉神,給你們完全的自由。但有多少人肯回去?但以理刻苦己心禁食禱告:神啊!复興我們吧!神說:你們的心渴望,我也渴望啊!但是誰能承擔我這复興的責任?誰是火燭啊?一說复興都愿意,但是都怕燒著自己。神的火一燒,他就擔心:我這一被火燒就沒有了,沒有家庭、事業、榮譽、工作了。都渴望复興,卻不愿意把自己獻出來,我作蜡燭,把我點著吧!照亮黑暗,像法蘭西斯一樣,他真成了蜡燭,照亮當時的世代。每個時代的复興都有少數人愿意作一支蜡燭被神點著,完全燒盡,驅散黑暗,得著复興。

  文革十年中,到處有隱藏的火。人要扑滅它,但扑不滅,一下子爆發,火焰著了起來。從一九七八年開放后到八二年,中國大地的福音复興一陣子。經過八三年,被壓了下去,直到現在,斷斷續續地這里一點,那里一點在燃燒,沒有全部燃燒起來。真正被圣靈的火把己生命燒碎的人太少了,几乎沒有。屬靈恩賜成了專利品,個人的成分太重,誰肯為著神的國度像但以理一樣破碎自己,披麻蒙灰,尋求神旨意的成全?這樣的人真是不多啊!

  我們為親人、鄰舍、同胞向神發過几次哀聲?神不是不复興我們,我們沒有像但以理那樣:神啊!你的時候到了,你怎么還不作工呢?主啊!你的預言都應驗了,你怎么還不來呀!你丟棄我們,不要我們嗎?不會的。神說:我要救的人數還沒有滿足;我所拯救的人還不會愛我,他們利用我,叫我怎么來呢?正如那個老仆人說:主的腳抬起來不敢往下放。往下一放的話,就定了他們的終身,想悔改也不能了。這個异象擺在我們面前,我們看見沒有?

  有人說「要走出國門!」這是新异象!我越想越戰兢,走出國門干什么去?往哪里傳福音呢?到一個基督教的國家,沒有逼迫,這是傳福音嗎?這是逃避十字架,逃避福音的責任。到太平洋東邊我要受歡迎,我在中國大陸受過苦、受過逼迫,人家同情把房子給你,衣服穿不完,鈔票一捆一捆地給你。這個神好事奉,這是什么神?是瑪門的神。

  十几年來,從大陸的東大門走出去的基督徒真是不少,成千上万。有几個人把軟弱冷淡的教會复興起來了?有一位弟兄,他給別人講十字架。有一天他得著机會走了出去,對別人說:我不想再回到太平洋西岸去,因為我在那邊常受迫害,我為主的福音坐過監,你們能不能把我留下來?最后人給他幫忙,搞一個政治名稱,就算「政治避難」吧!我們保護你。他也不管政治不政治,只要我能留下來,什么名字都可以。這一留真麻煩,他只注重自己的安全,与這邊的同胞永遠隔絕,不能再回來了。為什么?你是叛國分子!在那邊能傳福音、复興教會嗎?話語講不通,生活成問題。

  剛一去時很好,因著你受過苦,別人奉獻,這很有限哪!時間一長,你受苦的見證講完后,人對你就冷落下來,沒人再听你講道。你不是神學博士,不是大牧師,沒有禮拜堂,誰也不尊重你。沒有地方去,服事成了問題,沒有生活的倚靠,到社會上找職業很難,你沒有身份,外國不像中國,那里沒有自由職業,怎么辦?只好在鄉村地方找几個有中國人的地方,去看顧他們吧!這是傳福音嗎?只好照例,禮拜天上午講一篇道,禮拜三晚上有交通聚會,是執事們討論聚會,然后給你一點生活費。但是,給你錢你得听我們的話,第一,不能离開這地方到別處去講道,你是我們的傳道人。另外,你講道不要用話刺激我們,我們良心軟弱,我們需要發財、需要保護,你為我們禱告,求神看顧、祝福我們。你要責備我們,叫我們背十字架,這個我們背不來;你要背十字架,你回家去背吧!我們這里沒有十字架給你背。他在無路可走之際,只好放棄一切的真理,听人家的話。

  我一直在思想這句話「走出國門!」這是啟示嗎?這是新亮光、新异象嗎?神這樣托付你到一個不受逼迫,生活舒服的地方去嗎?這個神太偏心,叫你們去享福、去自由。神真是這樣嗎?

  摩西看見了异象,神說:熬煉你到今天,差不多啦!我要呼召你,但是你必須學個功課,要懂得我的心意。摩西要過去見這大异象,火燒荊棘燒不坏,這真是個大异象!我一生沒有遇見過,書本上也沒有看見過。神說:「摩西!摩西!」他說:「我在這里。」「把你腳上的鞋脫下來,因為你所站之地是圣地。」(出3:4-5)你不要以為這是放羊的地方,你不站在圣地,就不配看,也看不懂這异象;你的地位站錯了,態度、思想一切都會錯的,异象會把你燒掉,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拿答、亞比戶想進至圣所燒香,想到施恩座前見耶和華神的面、听神的聲音。認為:我父親是大祭司,我還不能到圣殿去嗎?穿什么衣服我們會,怎么走路我知道。結果,拿著香爐,很敬虔的樣子,要進至圣所去。你在人前可以裝敬虔,在神面前可裝不住呀!你爸爸進里面去能平安地去、平安地回來。爸爸是爸爸,你是你,屬靈的事不能憑傳統,必須要個人与神發生關系。神沒有托付你,你就不能隨便僭越神的職分。結果,他們還沒有見神的面,就有火發出來把他們燒滅了。神說:「我在親近我的人中要顯為圣。」(利10:3中)

  一個人的心沒有准備好,他敢不敢見异象?站在污穢之地能見异象嗎?但以理不夠圣洁,老約翰還不夠圣洁嗎?一見大异象就仆倒下來,像死了一樣。要不是神怜憫,真是會死的。异象要打破你的藍圖,打落你的金杯,轉變你的人生,你要回轉過來,接受神給你的前途,再難再苦都愿意接受,這是异象起的作用。不起這個作用,你見一百次异象也沒有价值。

  神對摩西說:摩西,你想看异象嗎?我不是不叫你看,你存什么態度,站在什么立場來看?你站在俗世、肉體的立場看异象,火轉過來要把你燒滅,神是輕慢不得的呀!你要把腳上的鞋脫下來,因為你所站的地方是圣地。你以為你是放羊的,你的人生已經完全絕望。你若站這個立場看异象,越看越絕望;你站在你的雄心大志上,想報效神,報效民族和國家,你不能得胜。你不是英雄豪杰,英雄豪杰也算不得什么,英雄豪杰多得很!誰作大事業了、誰救人了?沒有一個,都倒了下去,何況你摩西呢?你真要看异象,需要把你腳上的鞋脫下來,轉變你的立場、地位。

  赤著腳是什么意思?你走十架道路不能靠人的力量,背十架不是穿著皮靴走的,穿皮鞋是跑不上去的;你穿福音鞋才可以,穿你跑世路的鞋不行,穿放羊的鞋也不行,穿王子的鞋更不行。穿鞋不能看見神的异象,不配看見神的异象。神叫摩西知道,你要跟從神,就要實實在在地暴露在神的面前,你是沒有力量,不會走路,需要神拉著你、攙著你,不能离開神的恩典,离開神的恩典你什么都沒有了。

  這火燒荊棘燒不坏,到底是什么意思?神叫摩西明白:你不是關心你的同胞嗎?他們在埃及被人欺壓,有一天可能要滅种;但從我的立場來看,火再大,一個也燒不斷。火是在神的掌管中,火是神創造的,火能燒滅,也能保守。但以理的三個朋友在神的旨意之下被扔進火窯里,骨頭都會燒成灰,抬的人都被燒死,但這三個神的仆人不但沒有燒死,火只起一個作用,把繩子燒斷,完全被釋放出來。來到火窯里時還有很多捆綁,如人情、名譽、事業;進入火窯以后,都擺上給主。感謝主!他們的人生觀大不一樣,再不愛世界了。

  我在東北時,受了一次試煉。當我進去時,在同一個監房里有一個弟兄,我們互不相識。在平常生活中,知道他是個基督徒。他不是教會的負責人,也不是本地人邀請他,他怎么在這里坐監呢?一問才知道,他家在山東,從小是信耶穌的,長大以后就离開了主,慢慢做起生意來。那時東北生意好作,他就跑到東北去,做兩趟生意都沒賺著錢。他的親戚就在我們聚會的旁邊。他的親戚對他說:「這兩天℅℅家里有聚會。」他一听,現在我做生意失意,還是听听道,沒有事情嘛!說不定耶穌能幫助我,叫我再發財哩!哪曉得剛進門還沒坐下,公安人員就進了屋子,結果也被拉上汽車,進了拘留所。

  他很年輕,身體也棒,還沒有得著主的生命,在監里不服气。犯人叫他干活,他就是不干,所以打起來,打得很厲害。那一天,一個犯人頭頭洗完臉故意把水往他身上一潑來欺負他,他也沒有換衣服,他們就拳打腳踢地打起來。我在旁邊很難過,知道他是信耶穌的人。再打,我也幫不上忙,也不敢伸手。可能一伸手打得更厲害,連我也打在里面,我救不了他,只好為他禱告。

  打過以后,我偷偷到他跟前,說:「弟兄!不要難過,我們是為主的緣故。」他說:「老大爺!這是小意思,耶穌為我釘十字架苦得很,我為耶穌挨一點打,這算什么呢!老大爺你不要難過,你會背圣經吧?」我說:「我背的不多,什么圣經呢?」「為義受逼迫的有福了,因為天國是他們的。他這一打,我可以進天國了。」他不但不灰心,并且歡喜快樂,我很高興。哎!這個弟兄還是不錯的。

  我問:「你在哪里負責教會?」他給我講了他做生意的事。我說:「你來聚會知道聚會是什么性質嗎?」「不曉得,聚會嘛,總是要講道,听听嘛!」我說:「什么人講道?」「听說請個老仆人。」「老仆人多大年紀?」「總有八十多歲,我碰得不巧,進門還沒聚會就被抓住了,也沒看見老仆人。」

  這時候,他就開始給我傳起福音來,「老大爺,你几個孩子?」我說:「三個孩子。」「他們都信耶穌沒有?」我說:「信了。」「靈性怎么樣?」我說:「有的好,有的不好,為他們禱告吧!」「你放心,我也為他們禱告,你這么大年紀坐監,可不要灰心,為耶穌受逼迫是有福的,給你背的圣經你听見沒有?」我說:「曉得了,謝謝你!」他一直給我傳兩天福音,我就听他講。關了八天后,他就被釋放了。

  等我出來以后,問當地教會同工,有沒有這樣一個人,他們說:「有,現在不再做生意,全時間傳福音了!」我說:「這一打打得好,生意不做了,現在還傳福音。」這一燒,把生意、錢財燒掉了,把靈性燒了起來。神的火不要怕,不會把你燒死的,我們是荒草荊棘,軟弱得很!神的手在引導我們,神不許可,人能把我們怎么樣呢?

  我若不坐監,也不會感受到我的生命在主手里。文革當中槍斃人是有時間性的,一年三次要殺反革命分子,叫老百姓可以過好節日,勞動節前一次,國慶節以前一次,春節前一次。我的案子是在一九七五年國慶節處理。沒想到,一九七五年大約七八月份,伏牛山發洪水,京廣鐵路被沖斷,許南公路也被沖坏,大部分村庄受災。結果地委書記帶著一班子干部去救災,忙了四個多月,我的案子就擺下來了。

  到一九七六年春節又准備處決我。還不到春節,陽歷1月8號,北京發生大事故,周恩來總理去世。隨后中國分為兩派,一直鬧到春節,南陽地區受了影響,所以沒有心思來處理我的案子。這個地委書記下定決心,到一九七六年國慶節提前處決我。他說:「我就不信殺不了你們。」但權柄不是他掌管的,我們的神也會提前安排,9月8號毛澤東去世,環境更加混亂,沒几天華國鋒當主席,造反派成了罪人,這個地委書記被隔离審查。這三次机會他們要把我槍決,但神在人的國中掌權,神一次又一次地保存了我的性命。

  我講這一段的過程是說,生命在神手里。我能夠活到現在,是神的怜憫、神的恩典。不是我要活下去,是主把我的命保留下來,目的讓我為他作見證、傳福音。我不傳福音就有禍了,就著良心也說不過去。這十几年,我順服神的旨意,到各地方看望教會,不知有多少次,在人看是脫离不了難處的,但神的時候一到,我就平平安安地回到家里。

  在東北那一次,更有神的美意在里邊。東北我從來沒有去過,兩三年來他們一直邀請我,我不敢去,因為我怕冷,這是我肉體的軟弱。另外東北教會情況我一點也不了解,所以不愿意去。一九八九年秋天,兩個弟兄到我家里。他們在禱告中有感動,就來找我。我也有主的感動,不敢拒絕,只好答應他們。

  雖然我家姊妹也有印證要我去,我還是不愿意去。最后我向神說:「主啊!你要叫我去,我再要一個憑据,你打發一個弟兄來送我。」剛禱告完不到十分鐘,來了一位老弟兄。他兩年多沒有到我家來了。他說:「我今天早晨禱告,里面不平安,叫我去看看弟兄,你有什么難處吧?有什么事需要幫忙嗎?」我說:「弟兄來吧!我就要請你幫忙。」「哎呀!感謝主,我還不配得,什么時候需要幫忙?」我說:「今天上午你不要走,在這里休息休息,下午送我上火車。」

  他說:「太好了!」他已經七十八歲。他們把我送上火車后,我躺在火車上禱告:「主啊!東北我沒有去過,教會什么情況我一點也不了解,我去給他們講什么?你把題目告訴我,我好有個思想准備。」這時里面有個意思說:「我不讓你講什么、說什么。」我說:「主啊!你叫我去,不叫我講,叫我去當啞巴嗎?」「我叫你學順服。」我想,不叫講、不叫說,叫我學順服,是怎樣的順服?

  火車到了哈爾濱,我看了又看,接我的人沒來,我說:「主啊!感謝你,這不是我開小差,這是你失信,正是你給我的好机會,現在我去買回頭票。買好票以后,他來接我也不去了。」所以我就拿著錢買票去了。剛進票房,那個弟兄在門口等我,「哎呀!找你半天找不到,你什么時候到的?」我說:「我早到了。」「走吧!走吧!」

  到牡丹江下車以后,那位肢體先走了,我還有机會開小差。我找個旅館住下來,在那里住了三天,弟兄又來接我。我們吃了晚飯,等到天黑才能走,還要跑路,翻山。翻山時,我問:「弟兄!到哪里?」「到前面那個村庄,只有兩三戶人家,兩戶信主,一戶不信也很好,是我們的老聚會點,那里安靜得很!」

  我說:「叫什么村啊?」他說:「叫磨刀石。」我一听,坏了,神要磨我了!我就不肯再往前走。我說:「弟兄!我走不動了。」「走不動我背著你。」我不是肉體走不動,是心靈不想走,我不是個剛強的人,光想走舒服的道路,但神抓住我,不走也得走,幸虧神沒有放松我,要放松我,我就完了。

  我心里沉重得很,到那里已近半夜。他們說:「明天開始聚會,一天几堂課?」我說:「弟兄!明天聚會我不講道。」「你怎么這樣?」我說:「我沒有道可講。」「不會的,不會的。」我說:「主不叫我說。」「不可能,叫你來就是講道的,不講道不行,你得講道。」我說:「我一定不講,你們交通,我有感動了,我也參加;沒有感動我听你們交通。」他說:「那不行。」爭來爭去快到十二點鐘。忽然院子里問話:「誰讓你們來的?都出來集合!」

  我說:「弟兄!听見沒有?還讓我講道吧?」他不講話了。沒有兩三分鐘,一個人進來,「你們這几個人出來到大房間集合!」我們只好出來。一會儿進來一個,一會儿進來一個,都是便衣警察。原來,有些糊涂信徒,他們找不到聚會地方,拿著包,到鄉政府去問:「你們這里有沒有信耶穌的聚會?」「有,有,走!我陪你們去!」一直陪到聚會地方。這五六個人真是愚昧!在那里大半夜的登記審查。

  但還有一個神跡,就是我的通訊簿在包里裝著,我出去集合,通訊簿沒有拿出來,把通訊簿搜去可真麻煩!主啊!給我個憑据,讓我把通訊簿拿出來。剛禱告完,一個干部問:「誰出去解手?五分鐘!」我第一個跑出去,解完手跑到房間把通訊簿拿出來,塞在我的鞋子里,走到門口坐下來。旁邊有一個公安人員离我很遠。我想在我鞋里不安全,我就把通訊簿拿出來,往旁邊一看,有一雙老太太的鞋子,就塞在她的鞋里,扔到床底下,我的心才放下來。

  過了一會儿,老太太要上廁所,一直在找鞋。有人叫她穿別人的鞋,她不穿。一位姊妹一想這其中有秘密,很有智慧,立即出來趴到床底下,一摸鞋里面有通訊簿,就偷偷地裝到怀里,然后把老姊妹的鞋拿出來,叫她穿上。如果這事被發現就要出大事情了。姊妹很平安地把通訊簿拿到家里,神真奇妙!

  在哈爾濱時他們送給我一本書,是精裝圣經,被他們搜出來,問:「這是誰的書?這么好的書不要了?」我一看不敢說是我的,當地人都不敢應承,最后到我跟前,「是不是你的書?」我說:「是我的。」「拿著,拿著!」這時一個姊妹從那邊走過來,披著棉襖到門口故意絆了一跤,一下把棉襖蓋到我的書上,她還埋怨那個姊妹:「你把腳伸出來,把我絆倒。」隨手就把書抱了出去。我真感謝主,書也沒有損失掉。

  包里還有一個袖珍錄音机,和一個擴大器話筒,是別人送給我的。他們叫我拿包,我剛拿到門口,一個弟兄把包奪過去了。我很擔心話筒被搜去,會把我當成特務,但我里面很平安。檢查的人從弟兄手里拿去,用鉗子打開一看,里面是錄音机,說:「你放我听听!」弟兄一放,他正听著,弟兄抱著包跑了出去,他追了一二里路也沒追上,這樣保存下來了。

  第二天開始提審我:「誰叫你到這邊來的?」他們搜到了我的身份證,知道我是從什么地方來的。我說:「耶穌叫我來的。」「哪個耶穌?」我說:「我信的耶穌。」「在哪里?」「在天上,也在我心里。」問話后,他們就把我送進監牢。我一進監門,一腳門里一腳門外,心里清清楚楚有聲音說:「孩子!不要怕,我与你同在!」這話一來,我真是平安!感謝贊美主,你与我同在我還怕什么?有你与我同在就夠了。

  進監的第一關要挨打,東北人更是野蠻,進監以后,一個犯人頭頭是個鮮族人,胡子多長,凶得很!打新犯人打得最厲害。「你這個老漢,怎么也來坐監?犯法了?這么大年紀還不守法,你犯了什么罪?」我講:「信耶穌的。」他懂得,「為啥叫信耶穌的來?」「信耶穌聚會了。」「不是允許信仰自由嗎?」「因為沒有登記。」「哦!這樣情況,來!你過來,到我跟前來!」他打人的方法,是兩個手把你抱住,跟你很好地談話,你家里怎樣怎樣?問來問去,正問的時候,你不當心,把腳一收,把你踢倒,其他打手就開始打起來,用被子往你頭上一蓋,打個半死不活的。

  他問我問了好多事情,到最后他問:「你今年几歲了?」我說:「我今年虛歲六十二歲。」「哦!你六十二歲。哪一月、哪一天生?」我一講,他眼睛往上一望,手松開了,說:「希奇得很哪!你和我爸爸同年同月同日生,我沒有了爸爸,你作我的爸爸,坐我旁邊來!」他一個人鋪六床被子,蓋兩床被子。犯人們五個人蓋一條被子。他是大王,干部也不管他,好用他刑罰這些犯人。「來來來!老大爺,這么大年紀了,怎么不睡會儿覺呢,睡在我旁邊!」他叫我睡午覺,我在陪著老虎,怎么能睡得著呢!主啊!我不敢睡,我害怕得很!一會儿,他坐起來說:「這么大年紀睡午覺,不蓋被子要感冒傷風的。」拿一條新被子給我蓋上。

  從這開始,每天中午,他睡覺我也得睡覺。開始時我真是睡不著,他睡得呼呼叫。時間長了,每天沒有事情,我就數算主的話語。從創世記往下想,想到小先知書,從何西阿到瑪拉基,數了一遍又一遍,就是十一卷。主啊!饒恕我,我對圣經太不用功,為什么少一卷呢?到第三天,我早晨醒得很早,就坐起來禱告,一坐起來里面有話說:「約拿三日三夜在魚腹里,耶和華吩咐魚把他吐到岸上。」我忽然想起了約拿書,我很高興:「主啊!你說話了。三天三夜你要把我吐出去了。」過了三天,到了第四天。忽然把我叫出去,領我到辦公室。我是老犯人,懂得 這一套,知道不是好事情。他問我:「你家里几個孩子?」我說:「三個。」「都有工作吧?」「都有工作。」「他們都信耶穌吧?」「都信耶穌。」「信耶穌干什么?是不是上天堂?」「是的。」「那不信的下地獄。你三個孩子都信耶穌都要上天堂?」我說:「當然了!」「那更好,你也不要發愁,你到天堂等他們吧!你先去他們后去可以嗎?」

  我一听,坏了,叫我先上天堂,那不是要我的命嗎!主啊!你說三天將我吐出 去,現在不是將我吐出去,而是將我咽下去了呀!但我里面很平安。我說:「所長!我的案子你們是怎么處理的?」他吸吸煙,說:「信耶穌的人不知天高地厚,不叫你們聚會你們非要聚會,這一次你闖了大禍,你從上海到這個山溝里,誰相信你是信耶穌的?你們中間還有好几個生意人,這一次你們聚會,闖的禍可真不小。除了你以外,別人都教育半年,八個月可以釋放,你這么遠跑來,不能給你從輕啊!兩年勞教送大興安岭去,零下五十六度,你做好准備,回到監房里想開一點,身體重要,身體好了還要勞動。你年紀不是很大嗎?爭取提前釋放,可以回家去,和家人團圓。」

  我回到監房就禱告:「主啊!你說三天三夜,這次叫上大興安岭,要凍死了! 」但里面還是很平安。就這樣一直等候著處理。后來公安廳來電話,他們把我提出去,對我說:「關于你的案子,不准地區和縣里過問,他們組織專案組,由公安廳專案組過問。這個不是短時間的問題,你曉得吧?過兩天來人搜查你們的案子,你作好准備。」

  我是禮拜天夜里十二點以后進去的,到第四個禮拜天的早晨,七點半多一點, 忽然開門喊我:「老基督徒哩?把東西拿起來,要你回上海去!」我把東西拿起來,腳剛一踏入門外,主的話又說:「約拿三日三夜在魚腹里,耶和華吩咐魚,魚把他吐到岸上。」

  出了監房,門口停一輛小轎車。他們說:「上車吧!我們送你到局里去。」离 局里有十八里地。我進了公安局辦公室,整個局的人都在那里,包括派出所所長都在屋里坐著。一看見我來,都起來歡迎:「哎呀!你來了,歡迎歡迎!你受委屈了。我們這個山溝里人,見識小,對你不禮貌,你包涵一點。你的領導看你來了。」一會儿后門開了,原來是上海的宗教所長,他跟我談過話,我認識他。他見到我就說:「℅℅℅啊!想不到我來看你吧?你跑這么遠來,怎么不跟我打個招呼呢?叫我費了不少事才找到你。」

  我也不說話,等了一會儿,他又說:「這樣!你坐了二十多天監,頭生虱子了 吧?」我說:「有虱子了。」 他說:「那里面不衛生,炕上潮濕得很!也不透風,不可能換衣服。這樣吧!衣服給你買好了,去洗洗澡,等一會儿來吃飯,下午我陪你搭車回家。」

  我想這里肯定有問題。讓我一個人洗澡,不怕我跑掉,不怕我去看信徒,可能 是他們擺的陣勢。不管怎么樣,我先享受享受,洗了兩個半小時才出來。「你怎么洗這么長時間?我們飯都涼了,你不來,我們也不好意思吃。」我只好吃飯。他說:「吃好飯給你找個暖房睡睡覺,晚上搭車。」

  果然不錯,吃完飯快下午三點,五點半要上火車。休息到五點鐘,他們喊我起來,又吃了一頓晚飯。离開之前還有十二分鐘,忽然我想起一件事,我說:「處長!我的身份證他們給你了吧?」「你的身份證怎么給我呢?」

  「身份證在局長辦公室。」

  「他回去給他寄去。」

  「他的身份證寄到哪里?我們一走你們都不負責任了,給他拿來!」

  「只有十二分鐘,二十多里地。」

  「那不管,不拿來不行,身份證是個身份證明,上海沒有身份證怎么行呢?」他擺起架子來了。

  「那我們想辦法。」開最快的車,用八分鐘開回來。拿回來以后,還有四分鐘。我上車后要關門的時候,科長講:「XXX!一路平安,上帝保佑你走吧!」我說:「上帝保佑你們吧!」

  到了哈爾濱,天已大亮,還沒有出站,處長說:「不要出站,我去打個電話給 公安廳,用車來接我們。」一直把我們拉到公安廳招待所里,住最高級的房間。他住在里間,我住在外間,一晚上八十六塊錢,他享受我也跟著享受。第二天上午快十點,他跟我說:「這個處長請你吃一頓飯。」我想這里頭有文章,我要禁食不吃。車把我接去,處長在那里說了些客气話:「今天請你吃飯,我的局長委托我給你行餞行壓惊。」

  我說:「今天我的胃口不好,不想再吃飯。」「那不行,一定得吃。」讓了半 天,我還是不吃。最后他講「你要不吃,我也就不敢吃了,這是為你擺的菜呀!我們是陪客的,你不吃我們怎敢吃,我的肚子餓得不得了,看著我的面子你吃一點吧!」那我只好說:「吃吧!」

  到第三天,他們又來叫我去吃飯:「處長說:只去你一個人。」我想:他們玩 的什么文章不知道,我只有作好准備。去后果然只有我一個人,一個科長,一個科員,處長沒出面。我們三個人,擺一大桌子菜。這次我堅決不吃,從十一點三刻讓到一點我還沒有吃。他們兩個講話了:「我們真是餓得很!我們沒有資格吃,你不吃我們不敢動筷子,你這樣吧!可怜可怜我們,你喝碗湯總可以吧!也算你吃過了,我們真是餓得受不了了。」我說:「那可以。」我盛了半碗雞湯,沒有喝完,電話來了,說:「飯吃了沒有?」「剛剛才吃」。「怎么吃這么晚呢?」「他不肯吃嘛!」「飛机快開了,三點鐘的飛机,都快兩點鐘了。」我一听上飛机,我這個犯人還能坐飛机!按一般的規矩,省長以上的犯人犯法用飛机運,我這小人物要坐飛机,真的假的不知道。

  果然不錯,吃好飯已經兩點多鐘。那地方离飛机場八十七里,所以一上車,處 長講:「開快一點,不然耽誤上飛机,我這三張飛机票可報銷不掉。」三十五分鐘開到飛机場。飛机場已經不檢票了,還剩十分鐘要開飛机,他們都著急得很,找飛机場的經理,把證件拿出來,立即叫車子送我們到飛机跟前。飛机已經發動。上了飛机剛坐好,飛机就起飛了。

  到了上海,處長說:「別走,我們的車子來了!」一看,一個白色小轎車在飛 机翅膀底下等著。開車的司机不曉得,一看我走過去,一個敬禮,把我讓到車上。我在后邊坐著,科員陪著我。司机開了一段路,小聲問:「處長,這是什么首長啊!」處長說:「什么首長,是犯人!」司机一听是犯人,手把大腿一拍,「哎!」意思是說,這個敬禮太虧了。我心里想:「你還不配呢!我是天國大使,級別可不低。」

  他們這樣的待我是有目的的。把我送到半路,囑咐說:「你不要說是坐飛机回 來的。要說坐火車回來的。」回到家里,我的內弟、外甥听說我出來了,都在家里等著。我就給他們作見證。后來官長找我談了好几次話,他們說:「市里的禮拜堂你隨便揀,揀好后我們通知,你就去好了。」我一個也不揀選。他們說:「你的房子不夠住,給你換房子住。」我說:「我不要,我夠住的。」他們的目的沒有達到。最后他們說:「℅℅℅!這一次我們在你身上花的錢不少,付代价不少,我們這樣舍本,目的沒有達到。」我說:「什么目的?」他說:「我們估計,你有影響力,你若肯到三自里來,你們家庭教會的信徒也會跟你進來了。」我說:「你們估計錯了,你不理解我的信仰,我們是個人和主的關系,假如說,我真到你們三自來,從我的靈性講,我是軟弱了;但我的妻子、儿子也不會進來。」「真的嗎?這种信仰啊!」我說:「真的,因為是我們個人和主的關系,不看別人怎樣。」「哦!這個我們還沒有估計到,你下一次再出問題的話,我告訴你,我們就不這樣關心你了。你在哪里坐監,叫當地人好好整整你。你回去吧!」

  我談這一段是什么意思呢?一方面是說,神的旨意誰也不能更改。神說三天三 夜,一天也不能多;另外我們的信仰不是誰影響誰,是個人和主的關系,不認定這一點,就要上魔鬼的當。一心想拉個團體叫群眾擁護,叫別人跟從,擴大勢力和名望,這不是事奉神的原則,這樣的人也不能被神用,神也不敢用他。這樣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事奉神,也沒有見過大异象。

  异象是說:神的儿女在苦難中是軟弱的,像荒草荊棘一樣,苦難越煉越圣洁, 越煉和主的關系越密切,不可能把神的子民煉掉、燒坏的。神要叫摩西明白:摩西!你是大英雄、大領袖嗎?英雄領袖不能救一個人,連自己也救不了。要認識這是我的百姓,埃及的火燒不滅他們,火是煉他們的。你看見這個异象沒有?神造就你四十年又四十年,最終必要使用你,叫你把他們領出埃及。這不是你的本事,你的威力、才干。也叫你明白,你是在我手里,把你的鞋脫下來,站在我的立場上看我的工作,在我里面事奉我。你認識我以后,我才能使用你。你不懂這個原則,你有千軍万馬也不能救一個百姓脫离魔鬼的權勢。

  沒有見過大异象的人主不敢用。見過大异象的人,把鞋脫下來,世界沒有我的 份了,我走路不怕扎我的腳。十架道路扎腳得很,只要跟著主走,能扎我的腳卻不能扎我的生命,腳能扎破,臉上被吐唾沫,被巴掌打,生命卻不受絲毫影響,因我和世界斷絕了關系。看待問題不是用人的看法,我的立場是神的立場。

  站在圣地不脫鞋的話,在禮拜堂里、神學院里也是俗地,不可能被神使用。你 站在圣地,不論是在家庭、在農村、在山溝里,神說我能使用你。只有站在圣地,才懂得什么叫事奉神,這樣神才能把托付給你,才能實行神的命令和旨意,把神的百姓從魔鬼權下領出來,這是事奉神最重要的准則和秘訣。

  靠著耶穌基督,站在神的立場看待你的遭遇、道路、生活、環境。不要想走出 這個門,走出那個門,走來走去你走不出撒但的門。如果你在主面前把鞋脫下來,站在神的立場上,門自然就會為你打開,工作自然就會開展起來。

  一個弟兄說:我們東躲西藏難得很哪!十几年來到今天,哪一天是出頭之日! 因此便一心一意想走出國門。這是不是异象啊?我們若站在神的立場看問題,火燒的越大、煉的越洁淨,比火煉的金子更顯寶貴,這是火的作用。我們若懂得以后,火算什么,逼迫、貧窮、孤單算什么,這火不能把我們的信心燒去,反使信心更精煉。這個信心起了移山倒海的作用,起了讓靈魂得救的作用,能胜過撒但的權勢。摩西若不認識這一點,不能拯救百姓,不上這一課他不能被神使用,不能承受神的托付。

  各位同工,你看見這大异象沒有?你用什么態度來看這大异象?如果你看不清 楚,恐怕就麻煩了。說不定你的衣服、頭發都被燒毀,皮膚也被燒焦。所以你要站穩神給你的立場,神在你身上要顯出他的大能來,心里作難卻不致失望,遭逼迫卻不被丟棄,打倒了卻不至死亡,使耶穌的生在我們這必死的身上顯明出來,這是一個被神使用的秘訣和法則。

  求主叫我們看見,我們既然蒙主呼召,所見的是什么异象?是在什么异象之下受主感動和托付?見過火燒荊棘的异象沒有?當我們遇見逼迫、貧窮、孤單時,會懼怕嗎?當把我們的態度、立場轉變過來,要知道神要保守,誰也燒不坏。生命、人生在主手里面。我們与神的旨意聯合以后,只管穩穩妥妥的往前走,照神托付的去作吧!圣靈不會不同工,天使不會不效力的。求主領我們到曠野,脫下鞋來,站在圣地看异象吧!